35.第35章 裴無寂[第4頁/共6頁]

妖魔道在西北。

那道主的寶座，便設在台階絕頂的最高處。

穿越了刻滿佛經的碑林。

可直到目睹著無傷刀從背後插向他身材，裴無寂纔想起，他竟忘了問沈獨：“當年，你敢殺天下人，可為甚麼獨獨留了我一命？”

一座座經幢，好似一尊尊鵠立的佛陀，他則低眉垂眼，自祂們當中顛末，帶著滿心不為人知的隱蔽，也帶著渾身不為人知的罪孽。

這一個“道”字，這時還隻是“門路”的意義。

“江湖上如果曉得我天機禪院看管不力，為人盜走佛藏，必將招致一場禍事。那魔道妖人盜走佛藏，想來不敢張揚。我等不如思慮一個萬全之策，再行決定。”

可沈獨抬首望天時，卻不知如何，想起了在不空山竹海裡，那些月明星稀的夜晚，也想起了那三卷佛藏。

粗大的鐵鏈自高處垂下，為這空間添上多少森寒，可空中上卻鋪著厚厚的波斯絨毯，踩上去時老是軟軟的。

顧昭會不會聽到這笑聲, 他已經懶得管了。

刃尖雲雷紋若填滿鮮血，襯出他一身傷害又孤冷的氣質。

又像是看了世上最風趣的戲。

裴無寂的目光，從這寶座上，漸漸移到了寶座背後的圖騰上，彷彿是出了神，久久冇有言語，更冇有行動。

冇有月的天涯，一片烏沉沉，連星鬥都被層雲粉飾。

禪院清淨。

隻要他想，隨時都能從這台階走上去，坐到那十年裡再冇有旁人坐過的寶座上，今後成為新的道主，將沈獨存在過的陳跡，一併抹去。

死生日夜，水流花謝。

“現在佛藏失竊，一場腥風血雨便在麵前。此事堵不如疏，怕還是該當昭告武林，以免將來墮入難堪地步……”

過了一會兒，纔是那衰老得近乎腐朽的聲音：“那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十六年來早有無數人探過了千佛殿，到現在佛藏才被人盜走，已經算是古蹟了。

畢竟妖魔道上多廝殺，絨毯鋪上，天曉得甚麼時候就會感染上鮮血，未幾時便要重新換新的。

可這時候，卻冇法製止地想到了山下那竹海當中的竹舍，竟又感覺腳下沉重，實難再邁出一步。

可自沈獨當了道主以後，寒絕頂的絨毯便成了常態。

打從一開端，他便是沈獨養的一條狗。偶然候巴望著擺脫束縛，可一旦真的落空了束縛，又感覺茫然無措。

“那自性自度，又當何解？”

隻這般負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