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一百零四章[第1頁/共5頁]
他捧著聖旨,退了出去。
寫了好久,夏侯沛終究擱筆,她擱下筆,將那頁手劄拿起,細細地看過確認無誤,方將它放入信封中封起來。
太後慣用的釵環,木梳,都在原處,太後愛好的新茶,香料都常備宮中,太後常坐的坐榻,安寢的床,都保持了原樣。
本來不曉得的,跟著阿孃的拜彆,在冗長難捱的光陰中都明白起來。
她甚麼都寫,寫儘這人間統統的美,唯獨不寫她的思念。而這人間的美,在她眼中,也有如涼透的灰燼。
太後在時,他冇看出甚麼,太後去後,終讓他瞧出了端倪,想明白那一刻,他隻覺兩耳嗡嗡,腦海中是一片空缺,待沉著下來,心中竟隻要一個動機,幸虧,太後已經去了。
連皇後,都曾戲言,賢人所愛的,隻要這天下,他眼中能看到的,也隻要這天下。
他於三年前被天子過繼為嗣子,並於同日冊封為皇太子,今後叔父就成了父皇。期初,他非常懊喪,喚了十餘年父親母親的人,一朝改稱了伯父、伯母,真是彆扭極了。
她的左手邊放著那隻佩囊,佩囊已經舊了,經常的婆娑撫摩,它已退色陳腐,夏侯沛已經很謹慎了,可它還是舊了。
阿祁笑容更甚:“一整日了,冇有一絲響動。”若不是她曉得賢人承諾了太後甚麼,她真擔憂她在裡頭出甚麼事。
夏侯沛漸漸的舒出一口氣。承平亂世,她做到了,繼任之君,她也苦心調、教,這承平亂世,還會持續下去的,如許,該當不算是違背對阿孃的信譽了。
內裡在說甚麼,夏侯沛是不曉得的。
阿祁走出來,她麵上儘是擔憂,見了他,問:“太子殿下出宮去了?”
但是夏侯沛是離不開這裡,這裡有她賴以儲存的統統。
她提筆,在紙上寫下崔貞二字。她曾在奏章中,聖旨中寫過無數次貞字,倒是回回缺筆。這是她這生中獨一一次,完整地寫出這兩個字。
裝好了信,她把手覆在那佩囊上,這隻佩囊曾經承載了太後多少不能說出口的愛,現在就接受了多少她磨不去的馳念。
但是出乎他料想的是,賢人彷彿並不在乎他是誰的孩子,偶然提起他的生父衛王,還會打趣兩句,每逢年節,也會令他回王府看望。開初,太子非常不安,隻覺得他做錯了甚麼,前麵,他便垂垂髮覺,賢人是真的不在乎,他並不在乎他與誰更靠近,他感覺,就算他要改口叫複生父生母為父親母親,賢人也不會在乎的。
她彷彿看到在綠樹紅花間,太後昂首,朝她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