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消永晝[第1頁/共3頁]

細細地，從晴雯的茶桶中，彌散而出的，是一縷極細極細的氣味……

不知何時起，青雲白叟重又閉上了雙眼，沉醉地用六識去感知著本身二位弟子的“茶之藝”，隻聞清風，便已知了個大抵。

青雲白叟也和少一一樣，一樣聽到了茶匙與茶則碰出的清脆聲響。

也有人說：“你看平時裡，那晴雯這小子做飯敢比廚聖王五，挑針賽過紅線女，可不比那文文悄悄的一個女娃子差，就是千萬不要讓她碰甚麼兵器，我可見過她舞槍弄棒起來，那賽過戰神婦好。鬥茶，這但是斯文活兒，他，他能行嗎……”

這氣味，彷彿一聲感喟，又像嫣然一笑，是模糊的、略微有些貧寒味的茶之香。

這暗香之涼，震懾住了老水壺裡晴雯彙集的“天酒”。

青雲白叟心說：“嗯，這超脫之氣定是出自弟子王芊萩之手。這做青的環節，可一貫是王芊萩特長的活計。”

“萬卷古今消永晝，一窗昏曉送流年。太布衣樂無愁歎，朽邁形枯少就寢。喚得村尾跛孺子，煎茶掃地亦隨緣。”

千年了，恰是源自對祖訓的遵循，大週一向儲存著古樸的民風，路不拾遺，家不閉戶，敬老愛幼，勞作除掃……

晴雯專注得彷彿第一次瞥見花花草草的稚童，她瞪大一雙晶亮的眼睛，全神灌輸，用一個和茶器普通老舊的木夾，悄悄地從早已備好的炭盆中銜出一塊炙熱的炭塊來。

隻餘下撥取抹茶粉時、手中的茶匙碰在瓷器茶則上的清脆聲……

是的，王芊萩說的冇錯。

但是，芃老這句詩詞已然石沉大海般在大周的古卷名錄裡深藏已久。那烹茶之地步，與其說遠未得以秉承，不如說失傳已久。

晴雯和王芊萩二人緩緩取出了各自的茶筒。

隻見長條木案當中，一條潔淨的紅色麻布上，一套六件的、極其古舊的瓷器被一字擺將開來。

青雲白叟乾枯的手指頭撫摩著已然被磨得發亮的龍頭柺杖，他那雙深陷的眼眶緊緊閉著，鼻翼微動，似是在專注地辨識著氛圍中的茶香。

在一旁備茶的王芊萩聞得晴雯茶桶裡悄悄騰起的陣陣茶息，不由動容言道：“消永晝！”

聽到弟子此驚呼一出，這邊，青雲白叟緩緩展開了雙眼，久久地望著麵前，卻像是盯著一片虛空……

晴雯那雙大眼睛始終不離雙手間的抹茶行動，但是，不知為甚麼，在這個酷熱的、讓人煩躁的下午，晴雯的每一個行動都變得更慢、還慢、非常之慢……

瓷器溫潤而性冷，見熱氣而凝厲，白汽之霧將瓷具衝得分外青白、透亮與潔淨，以後，又凝作瓷壁上的顆顆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