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八十八章[第3頁/共4頁]

炭火越燒越熱，三人麵上不覺間或多或少都抹了一層嫣紅，議到這裡算是告一段落，各自埋首案前，措置起公文。本日事，本日畢，成去非自先帝朝入尚書檯，便遵此規，他向來要的是行之有效。

他不說話，這兩人天然也不是多嘴的人，用完飯，又且繁忙一陣，方離了尚書檯，各自歸府。

這般的安閒不迫，這般的小巧心腸，是上天造化的偏疼，大可許他放肆，許他矯飾，但是他仍然是如玉的風采，質硬而不荊，色暖而不妖，成去非細心咀嚼著他這番話。

“自西北事發，曙也為此憂心不已，軍國大事，不敢驕易。朝廷的出入，自西周以來，皆是按‘量入為出’為原則來運轉，曙覺得，凡百役之費，一錢之斂，先度其數而賦於人，如此更易得支收均衡之效，以防浮收濫收。”

量出為入，計資而稅。

那邊虞歸塵眼波微微一動，似有若無朝他看了一眼，倒也無話。

另一個本埋頭掃著, 也不抬眼，笑斥道：“掃你的雪吧！”

可謂神來之筆，獨步古今。

“曙與靜齋兄所見略同，尚書令應儘早奏請天子。”顧曙天然深諳此中短長，西北一事，恰好能夠用來開這盤棋，至於下得如何，就要看至公子的本領了。

過了司馬門，便需步行，冷風噎人，雪直往臉上打，成去非身披暗紅大氅，行走於白雪皚皚中非常奪目。顧曙虞歸塵緊隨厥後，相互一起交換著。

他三人皆是如玉臉龐，吃出了汗意，一張張臉更加白膩，便各自拿出帕子拭汗，這兩人本正輕撫額間，卻見成去非手頂用的竟是閨中女子之物，上頭一角繡了半叢蘭，顧曙不由往韋蘭叢身上想，當他還念著愛妻，深感不測，至公子豈是那長情之人？

顧家長公子纔是真正的聰明人，顧子昭不過自發得花團斑斕，豔若桃李，實在隻是一處膿瘡。

顧曙重新端坐好，眉眼間蔚然深秀，提及政務來涓滴不遜清談時的高雅，真熠熠生輝也。

蔣家的事，成去非亦有耳聞，蔣坤其子天賦異稟，行走於大江南北，乃至在邊陲之地，同胡人也有貿易來往，短短幾年便能聚萬貫家財，確是讓人讚歎，可阿灰話裡打的甚麼主張，成去非一聽便聽出端倪，阿灰處理題目之道，亦浮於大要，他清楚，這是不得已為之，但背麵的意義，自有含混不明處，成去非不置可否，隻略略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