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第一章．芳華儘[第1頁/共4頁]

“我薄命的孩兒，”鄭淨持發覺到霍小玉渾身冰冷，苦楚地一喚，“小玉，你如果悲傷累壞了身子，此後孃該如何是好啊？”

“懦夫……”鄭淨持淚眼濛濛地瞧向了黃衫豪士，不明白他話的意義。

“你……你莫恨我……”李益顫聲應了一句，不敢正視她曾經含情脈脈的眸子，“自古婚姻當門當戶對，小玉，錯的不是我，也不是你，是你我的出身……”

“娘……”霍小玉隻感覺喉頭一陣血腥味湧上，掩口乾咳了兩聲，不由得淒聲笑道，“李郎薄倖，無情至此，可歎我平生命薄，未及白髮蒼蒼，便已是風燭殘身，再無生息。”略微一頓，霍小玉側臉不捨地看著母親，“我若夭亡，不幸娘你無人可依，今後孤苦伶仃……”

鄭淨持紅著眼眶看著超脫不凡的李益，提袖擦了擦眼角的淚，“李公子，我家小玉待你一片至心，你怎可如此負心薄情？”

霍小玉十八歲這年的桃花開得正豔，當時候的香影小築歌樂不斷，是七裡煙花巷最熱烈的處所。

經心打扮過的鄭淨持一早便將香影小築的門扉敞開，號召兩名小婢每人手端五個木牒立在門前，對著門外慕名而來的少年公子笑道：“本日要做我家小玉的入幕之賓，還是老端方，前十個對上這副春聯者，持木牒入內。”

夜闌夢迴……夜闌夢迴……

“嗬嗬。”霍小玉收回一聲怵人的嘲笑，“我現在抱恨至斯，都是拜你所賜！隻怪我有眼無珠，錯愛了你這個偶然之人！”憤然伸指狠狠指向李益，“我死以後，自當化身厲鬼，讓你的妻妾，整天不得安寧！”

風塵之人，難入王謝，小玉並非不愛，隻是不能再愛。他幼年有才，必成大器，豈能因為一個風塵女子，誤了平生好大出息？

隻可惜，鄭淨持謀來謀去，小玉挑來挑去，癡心所付隴西進士李益竟是個薄倖之人。

鄭淨持親手辦理香影小築的大小事，不過兩年風景，這七裡煙花巷香影小築已是她們母女真正的家。隻是，女子韶華易逝，鄭淨持明白小玉如許好不了幾年，便會有其他更年青的女子取而代之，若想真正一世衣食無憂，隻能為女兒謀一個好夫家。

柳絲隨風搖擺，柳絮彷彿飛雪，遠遠瞧去，灞橋兩岸，一片煙水昏黃。

人死了，甚麼恨，甚麼怨，都該今後塵歸塵，土歸土。

李益覺得從今今後與霍小玉終究斷得乾清乾淨，但是她本日那淒厲的謾罵竟鑽入了他的心底，每當月夜半夜，總會清楚非常地出現心頭，膠葛了他平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