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風花雪月[第1頁/共8頁]

當年我在崑崙虛學藝時，山上的端方立得嚴整。早不過辰時便須得起家應早課，晚不過子時便須得滅了桐油燈安息。

他聲音嘶啞，緩緩道：“淺淺。”

他嗯了一聲，將藥端過來。

我自發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無懈可擊，既全了畢方的麵子，也全了夜華的麵子。

娘啊，人說羽禽類最是忠貞，不動情則已，一動情至死不渝。倘若思慕了一小我，定然是到老練死都思慕這小我。畢方既思慕了我的侄女，按他們羽禽的傳統，便該有始有終地思慕下去，幾時，幾時他卻又看上我了？

他將我攬在懷裡，嘶啞道：“我隻愛你一個，再不會愛上其彆人了。”頓了頓又低聲喃喃了句甚麼，聽得不大清。

我怔了一怔。

我謹慎地朝裡挪了挪，道：“睡了一覺，精力頭已好了十之七八了。”

我斂容誠心道：“真，比真金還真。”

他靜了一會兒，隻緩緩道：“你是，特地說這些話，來讓我難受的嗎？”

他半展開眼睛：“本日冇甚可忙，你方纔說困，我便陪你靠靠。”

我訕訕道：“都是一個狐狸洞出來的嘛，那是天然，那是天然，畢方你哪日約了人打鬥，我也是要同你助一助勢的。”又想到他說的是“拚了渾身修為”，我這個“助一助勢”天然就落了下乘。我咳了一聲彌補道：“哪怕是被打得灰飛煙滅。”自發口頭上這小我情做得比他還大，略感欣喜。

我嗯了一聲。

他傾身而來：“淺淺，你裝傻要裝到幾時，你明知我自來了青丘便思慕於你，卻要說這些話來氣我。”

我瞭然道：“哦，下廚房這個事本來倒是你的興趣。這個興趣是個好興趣，忒合用。”

我愣了一愣。

說完這番話，心中一塊大石頭轟然落地。現在我的心態，真是四平八穩波瀾不驚。

我夢見了墨淵。

靈寶天尊的那汪天泉倒傳聞過，確然是個好東西，似我這身傷勢，平常須將養個把月的，去那天泉裡泡泡，怕病癒也不過三兩天之事。藉著夜華的麵子，倒能撈這麼個便宜，我挺歡樂。

我心中哢的一聲，他現在愛我愛得彷彿恰是興頭上，雖則我一片美意，但說的這些話，細細一想，卻有些操之過急。

他彷彿向來未曾識出這是我的一個藉口，謙恭地漾出笑來：“如何，又不困了？”

天塌下來也冇比這個更叫人駭怪的了。

他埋著頭彷彿笑了一聲，這一聲有那麼股子冇何如的意味：“你此番任我攬著你抱著你，我來青丘住的這些日子，你也經常能為我添個茶水、陪我下一下棋，皆是因為我們兩個有婚約是不是，若與你有婚約的是另一小我，你……”他將我攬得更緊一些，歎了口氣，卻並不接著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