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顧昀[第1頁/共5頁]

接著，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長庚身上，用一口字正腔圓的大梁官話說道：“剛聽兄弟們來報，說這邊疆城中竟有玄鐵營的人，我還說是他們危言聳聽，本來是真的，那麼看來……另一個傳聞也是真的嗎？當年被你們中原天子強搶的神女所生的兒子，真的藏在這裡？”

葛胖小擦了一把鼻涕，在一片喧嘩灰塵中傻愣愣地問：“大哥，你真是‘殿下’啊，那不是發財了？”

蠻人間子喝道：“留下那小雜種！”

蠻人間子與沈易對視了半晌，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聲。

“知名小卒，不敷掛貴齒，”沈易笑了一下，用他那墨客式的、聽起來非常講理的輕聲細語問道，“北蠻十八部已向我朝稱臣十多年，這些年來邦交友愛，進貢朝歲、來往互市，相互一向相安無事，我大梁自忖未曾虐待過諸位，敢問爾等現在不請自來，兵器竟及手無寸鐵之百姓婦孺，是甚麼事理？”

兩具重甲角力，四周矮牆、院落、石屋……乃至合抱粗的大樹，無一倖免，稀裡嘩啦地倒了一片。

長庚橫劍胸前，一條腿完整吃不住勁，隻好軟綿綿地垂在一邊。他胸口鼓譟，心臟彷彿要爆開，臉上帶著陰沉的稚氣，深藏在血脈裡的狼性在與那蠻族軍人惡狠狠地對視中被逼出來――臨時非論那所謂“神女”是不是他撲朔迷離的娘，即便是，燒死兒子祭奠親孃算哪門子的奇聞異事？

那手和少年的腦袋一樣大，還沾著血，葛胖小本能地閉眼縮脖，可鐵手卻隻是悄悄地握住了他的後腦勺，比一片飄落頭上的羽毛還要溫和，冇有撥斷他一根頭髮。

“熒惑世子，有禮。”沈先生扶住割風刃，緩緩抬起鐵拳放在胸前，入鄉順俗地用了蠻人的禮節。

葛胖小蹲在牆頭晃了晃，差點一頭栽下去，狠狠的掐了一把本身的大腿：“孃親……你不是我十六叔嗎？”

他冇有帶麵罩，連頭盔都漫不經心腸拎在手裡，暴露一張誤闖太長庚夢境的臉，眼角的硃砂痣紅得灼人。

沈易心胸歉疚地衝著葛胖小伸出一隻黑乎乎的鐵手。

那蠻人淡淡地接道：“加萊――換成你們中原人的叫法，就是‘熒惑’的意義。”

身後傳來風聲，長庚警悟地一轉頭，肩膀先被人按住了――趕來的恰是一身玄甲的沈易。

就在這時，一聲鋒利的馬嘶傳來，一支殘暴的鐵箭破竹似的橫空而過，隔著厚厚的鋼板，直接將抓住了長庚的蠻人釘在了矮牆上。

沈易從身上卸下一把短劍遞給長庚：“殿下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