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眼珠子[第1頁/共3頁]

她婆娘性子軟，是個典範的捱打女人，再多的氣也不敢撒。男人這個模樣，她嫁過來也頭一次見到，人的眼神都直了，帶著傻氣。

“嗚嗚嗚，慶江，你……嗚嗚嗚。”

“你衝我喊甚麼？！讓你去弄薑湯，你咋不去？！”

“唔——甚麼味兒那麼臭。”

“嘶——”俄然間，他停止了那些斷斷續續的話，眼皮卻撐開更較著，手指著屋梁，嘴巴傾斜，口水流下來，好像急性中風，撥出怪聲：“呃呃呃……唉唉唉~唉唉唉~喏——喏——”

劉安路和何邵元都冇心機理睬他，因為劉慶江在村裡的名聲不太好，常常跟彆人的老婆‘打被窩’，這是鄉村的俗話，就是睡覺。一把年紀了，還那麼不學好，不過他睡的都是年紀大的，男人出門在外或者死了的。

劉安路給他扒開嘴，餵了兩口，灌出來了。

“你彆管了，我照顧他呢，爸，你去睡吧，這兒有我呢。”

劉安路出去了：“爸，這是兆兵，他病了，我給帶過來，給他保養幾天。”

劉慶江被婆孃的話問的抖了機警，隨即拽住她的手，點頭：“眼睛……眸子子，那眸子子是她的，是她的……是她的。”

老頭疇昔摸了鼻息，吞下不帶吐沫的氛圍，望望劉安路：“人還活著。”

…………

“誰？誰的眸子子？”

內裡傳來悶悶的碰撞聲，應當是他在門檻那兒又摔了一跤。

夜裡，趙梅睡不著，丈夫的眼睛始終睜的大大的，口中唔嚕唔嚕的，看的讓人驚駭。

“額！！”

他全神灌輸諦視著屋頂，已經快七個小時了，他眼皮都冇眨過，通紅通紅的。

劉慶江也有六十四歲了，平頂，人很精力，他是安路的三叔，在老一輩的劉家人裡，他排行老三。本身他也是喝了酒，早晨睡不著，出來散散心，聞聲這家有人哭，以是出去看看。

“我不是問你，我是奉告你，他冇死。”

劉安路進屋把人放在長凳上，靠牆倚著，去夥房打水，要給他洗洗。

劉慶江打了個酒精飽嗝，兩腿軟綿綿的抖了三抖，尿就澆濕了褲襠。

“唔，唔，嗯……嗬，嗚……唔。”劉慶江嘴裡也不曉得說的甚麼話，像被追打的孩子，跌跌撞撞跑出房門。

“慶江，嗚嗚，你到底咋了，你彆嚇我，嗚嗚嗚。”

男人說話不清楚，當老婆的也很無助，一個悶悶的女人，想不出主張，能夠是被甚麼東西給嚇著了，喝醉了酒，怕是腦筋不復甦。趙梅扶著男人進東屋，應當睡一覺就好。

人就如許抖了十來分鐘，劉安路把薑湯端過來的時候，瞥見六個半邊臉都是茶青色的沫子，枕頭和床單上也是，全部房間都有惡臭。這可比茅坑裡的味道短長多了，他很倒胃口，喉嚨發緊，胃一揪一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