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第4頁/共6頁]

對方承諾著，聲音卻含糊不清。最後孔瑞生聽出他是撥錯了，阿誰恍惚的數字必然是五。他忙說，對不起，打錯了。不料對方卻孔殷地說，冇錯冇錯，求求你，陪我說會話，我好難受。

紅杏公寓毀了，但是愛情冇有毀，因為書眉和碎娃的愛情已經成為一種精力永久根植在他的思惟裡。孔瑞生分開了雙廟，他揹著一個襤褸的行囊遊走在人流當中，他不斷地自言自語：我曉得有些路會很遠，走下去會很累，但是，不走，會悔怨……人們望著他盤跚的背影穿行在光怪陸離的販子，就像是一個天外來客，人們都在指著他津津有味地嘲笑：瑞川縣最馳名的瘋子要在各地的文明廣場創辦百家講壇了……

八月八日那天，孔瑞生一小我巴巴地望著電視螢幕，諦視著電視機上人隱士海、火爆猖獗的人，聽到他們在唱：我和你，心連心，共住地球村……我和你，共住地球村，雪妮姐，你在那裡？

十年疇昔了，曹慶生也難逃天然的法例，臉上老年斑重生，走路也開端盤跚了。問起他的母親林雨晴的環境，曹慶生奉告他，人已經不清楚了，聽力銳減，要靠助聽器才氣勉強聞聲，好多人也都認不清了，對於瑞川和雙廟，倒還是經常唸叨的。兄弟兩個握住相互顫抖的手，坐在一片廢墟裡，你一言我一語地回想著他們的出身和舊事，說著說著就感覺很靠近。曹慶生的父親和孔瑞生的父親都在他們出世之前死於非命，而曹慶生的父親恰好死於曹慶生的養父曹子軒之手。這輩子他倆都是以糾葛不清了，但是，現在他們都深切地認識到，任何恩仇在龐大的災害麵前的確微乎其微，不值一提。

麵對俄然呈現的堰塞湖，孔瑞生想到了外公林中秋和書眉的平生，想到了他們平生中產生的很多次嚴峻變故。想想看，好多轉折與變故，並非他們的本意。外公林中秋在一場大地動中出世，又在十八年後的地動中逃生。而他孔瑞生呢，生命源於一場不倫的私交，固然他有多麼的不甘心，他還是來到了這個天下上。轉眼六十年了，滄海桑田，世事情幻，但是他來自於生命之初的孤單為甚麼還像毒蛇一樣緊緊膠葛著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