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捌】[第1頁/共4頁]
湘夫人的出麵結束了尷尬血腥的場麵:“姑母息怒,幼薇再有不是也是大兄骨肉,您心慈如有個萬一轉頭還是您心疼心傷不是?您看在我麵兒上,寬恕了這孩子一回,待轉頭我好好說通她。”
“好了好了,不痛了。”蕭徽像哄著孩子一樣給她餵了藥,又用熱紗巾簡樸擦洗了她的手腕的臉頰。她的伎倆委實談不上諳練,好幾次扯得蕭幼薇痛得直皺眉,連蕭輝都看不下去了,指出道,“三娘你輕點手啊。”
蕭徽的絲履踩過石磚裂縫間的嫩綠,鈿釵禮衣的袖沿掃過垂花的珠簾,她已拜彆過韓國夫人及她的雙親,邁過蕭宅那座高高的門檻便正式出發赴往長安。
蕭徽將絨帽戴好:“阿兄胡塗了吧,她連話都不能說,如何應我。光陰還長,不急這一時。”
“你是想問我為何不為幼薇討情嗎?”蕭徽還是笑著。
到底是從小帶大的孩子,正因如此才愈發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韓國夫人瞪著已無多少氣味的蕭幼薇,啐道:“罷了!冥頑不靈的東西,扔進柴房裡好好檢驗兩日,若再不復甦就丟雪地裡埋了了事!”
出了這麼一茬子事,三味齋裡歡聚一堂的氛圍蕩然無存,各懷心機地用完膳後各房一一散去。湘夫人被一群姑嫂圍住家長裡短,蕭徽納了個安後自發地退出喧吵嚷嚷的人群,崔寄蘭看著她安溫馨靜跨出門的身影:“三娘一向都是這麼靜悄悄的,來時一聲不吭去時也不留半點聲響。”
嫉恨嗎?她撫心自問過,獲得的答案是必定的。但是她清楚地洞悉這份嫉恨背後是無法,同為女人的無法與苦楚。出身蕭氏的上皇專斷乾坤,手握天下那麼多年,畢竟還是抵不過世俗流言與史官筆伐,在垂暮之年還政李氏。昨日她為夫家不容被休棄回府,本日蕭徽便又要為了家屬的持續鼎盛嫁去冰冷的東宮,她悔恨本身女子的身份,更悔恨這個不容女子的俗世。
被選為太子妃,即將在年後遠嫁長安的蕭徽……
“你若不肯去河東給王家二郎做填房,那這個家你定是待不下去了。”蕭徽的話不緊不慢地持續著,“若不嫁,你有兩條路,一是削髮為道為尼隨你;二麼,”她笑了起來,腔調輕巧,“你願不肯意隨我去長安?”
“可不是麼?”湘夫人浮起疼惜之色,淚花從眼梢悄悄出現,“有幼薇的前車之鑒,我真不肯意她小小年紀遠嫁長安。幼薇好歹還敢孤身一人跋涉千裡而歸,換做三娘她若在東宮裡受了淩辱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