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畫堂春意[第1頁/共4頁]

直到那一日。

深夜他還是在書房裡作畫，卻忍不住想起，當年他所作的第一幅畫，就是她的肖像。兜兜轉轉很多年，她從皇後做到了太後，複又變成了皇後，這段綿長的光陰裡，他始終不過是一個旁觀者，用畫筆繪下了合座春意，卻連一花一葉都未曾感染。

不知為何，這一次見麵固然並未有何非常，可他老是模糊約約地感覺有些不對勁，那一刻他隻狐疑是錯覺，因她現在已經如此歡樂，端不該再有甚麼停滯。當時他在蘇相麵前冬眠好久，到了最後才賜與沉重一擊，他已經幫著陛下肅除了統統停滯，那麼她此後的人生，理應是安然喜樂纔對。

他這才明白過來，方纔那句“阿瑗”，不過是陛下的自言自語，約莫在無數個時候，他都如許輕聲說出這兩個字，或許在陛下內心，她向來未曾分開，以是陛下還會像疇前普通日日勤政，宮裡的大小筵席還是列席，就連每年的圍獵祭奠，都一如往昔。

“爹爹會說劍仙的故事麼？”

葉景之向來未曾想到，這平生與她的最後一麵，竟然會是如許。

她薨逝以後，陛下就落空了統統的生機。在旁人看來，陛下還是疇前阿誰雄才大略，勵精圖治的帝王，乃至在國喪期間，都未曾斷過一天上朝。但是他很清楚，這不過是虛無的表象罷了。

他猛地昂首看向陛下，隻見陛下的眼神空蕩蕩的，臉上並冇有甚麼神采，方纔那句話輕得像是一聲感喟，不等他反應過來，陛下已經起成分開了，高大的背影垂垂遠去，看起來非常孤寂。

“這並不是旨意，而是我的希冀。”她看著他的眼睛，神采非常凝重：“等光陰久了，你就會曉得雲蘿有多麼好，天底下再冇有比她更好的女人了。”

“阿瑗。”

他聽到這句話，先是愣了愣，而後心中出現微怒，而她約莫是看破了他的心機，趕緊擺手道：

“葉先生，在這個宮裡我冇有多少說得上話的人，你就是此中一個。實在有很多事情，我並不是不明白，隻是我隻要一顆心，給了裴釗，就再也給不了彆人了。”

他下認識地要起家膜拜，但是陛下卻擺了擺手，沉默地坐在一旁，他隻感覺氛圍好似摻了凝膠普通迫人，過了半晌，才聽到陛下低聲說了句：

光陰彷彿人間最好的畫師，將統統喜怒哀樂都不動聲色地傾瀉在畫卷之上，不知不覺過了很多年，他公然實現了當初的承諾，成為了雲蘿的好夫君。他也像陛下普通，昔年如何，現在便如何，除卻丹青閣的事情，他每日吃酒，吟詩，作畫，和老友秉燭長談，過著最平平安閒的餬口。他乃至覺得，本身或許已經把她健忘了，因雲蘿偶然想起她落淚時，他竟然能夠在一旁麵不改色地好言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