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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抹身影愈來愈遠，直至不見。天氣愈來愈暗，皇城內燈火透明，城堞上亦懸著風燈，樹葉被吹得“沙沙”作響，他微微一笑，彷彿自言自語道：“颳風了”。

這聲音太低，蘇瑗冇有聽清，問：“你方纔說甚麼？”

裴釗見她非常果斷，隻得帶她往回走，行至安陽府時方瞧見那豫州班子從另一條街走來，一群人兩兩成行，正值夏夜，他們卻皆穿戴厚重的羊皮襖，頭戴氈帽。為首的大漢左手握著長勺，右手拎著桶，不曉得內裡裝了甚麼，前麵的人捧著很多她不認得的物什，一起上吹吹打打非常熱烈。

裴釗淡淡一笑：“是有不實的處所，比如我的母妃，當初並非是心甘甘心入宮，她心中一向念著未婚夫婿，傳聞母妃入宮不過一載，那李家二郎便煩悶而終，而後她更是悲觀，至於陛下。”他神采略有諷刺：“陛下要她入宮，實在隻是一時髦起，所謂的恩寵數月便消以殆儘，陛下討厭我，一則是夙來不喜我脾氣，二則，那位劉監正活著時也為我觀過相，說諸皇子中我與陛下父子情緣最淺，還說我如果久居大明宮，必定會給陛下帶來後患。實在他的卦算得也不準，我不是父子情緣淺，而是無福享用父母嫡親之樂，與其待在宮裡，倒不如在虎帳裡痛快些。”

蘇瑗聽聞此言非常讚成地點了點頭，

大曌施政夙來腐敗野蠻，布衣論政非常平常，茶社裡早就坐了滿滿的人。待到小二上了茶水糕點，大廳中心的簾子方纔掛起，一名老者將響木一拍，道：“諸位客長，小老兒上了年紀，記性不太好，請諸位細心想想，這上回說到那邊了？”

她不肯要：“給了我，你用甚麼？”

蘇瑗實在聽不下去，拉了裴釗出去，走到門口還聞聲老者說：“至於厥後，平王起兵造反，被寧王殿下一舉毀滅之事，我想諸位也都曉得，寧王軼事便說到這裡，小老兒明日給諸位好生講一講那位以風騷聞名的二皇子廉王殿下。”響木“啪”地一聲重重落下，她謹慎翼翼地開口：“真是對不住，我不該帶你來聽這個。”

“記著啦。”蘇瑗還是不肯要令牌，裴釗把令牌塞到她手裡：“城門的侍衛認得我的馬車，我明日進宮時你再給我罷。”

裴釗麵色如常：“你說得對，這位先生公然風趣得很。”

走了好久，目睹丹鳳門就在火線，近衛和雲蘿已候在那邊，裴釗把本身的親王令牌遞給她：“你謹慎些出來。”

蘇瑗方點頭：“那明日你可必然要進宮，中午在明苑候著我。”見他點頭，方領了雲蘿進了丹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