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家變[第1頁/共7頁]
那一天淩晨,初初還在夢中,夢裡的本身正在過生日,像四姐姐客歲那樣,穿上紅色的軟羅衫子、撒花榴彩長裙,夫人送給她一串寶石金釧,插在頭髮上,叮咚作響,陽光下七彩流光――就連娘,也暴露了可貴的笑容,唇齒像一彎淺淺的月。
初初想,這一世,她都將忘不了那天。
弘德帝的黑眸子子裡,一線亭外的光閃爍出去,他問,“和梨子服侍的不好麼,母後?”
和梨子打小貼身跟著弘德,猴精一個,是天子的跟屁蟲、出氣筒,當下敏捷跪下,稚聲道,“奴婢該死,”說著挪到太後跟前,命兩個宮女重新捧了茶壺蓋碗,笑嘻嘻抬頭對太後道,“請容奴婢為娘娘演示。”
見她不語,弘德將身子往雕欄上一靠,眼睛睨著小寺人,“和梨子,還不把這茶葉講授一番,給母後品茶添興。”
鮮血噴灑開來,盛夫人眼含悲忿,嘶聲喊道,“跟他們拚了!”將盛瑜梅推到槍前,兵勇無妨又一個女子身子撞過來,從沈氏喉嚨中抽出的槍尖順勢戳入盛瑜梅的胸膛。盛夫人眼眶暴眥欲裂,收回的聲音欲哭欲嘶。情勢收不住了,殘剩三個兵士圍攏過來,緊接著又一個女子奔上來,還是倒在槍下。
娘說這話的時候還是用她苦盈盈的目光看著初初,彷彿透過這酷似本身的小臉,已經看破這孩子的平生。初初不明就裡,不過她也學著孃親經常的模樣,彎起那兩道秀眉,托腮輕歎――
確切,初初記事今後,隻記得每天都與孃親一起去給夫人存候,娘嫋娜的身材,斟茶遞水也是都雅的,在夫人雍容漂亮的姿式麵前,更加應了那風評的輕、薄二字。今後,盛府的四夫人,她的孃親,日日立在夫人前麵,像極了一幅精彩而單調的畫卷。
大夫人卻醒了,正看到麵前這一幕,她大喘了幾下,開口道,“都不要叫,聽我說。”
太宗的這一安排可謂煞費苦心。他的繼任皇前任氏是開疆大功臣吳國公的幼女,任家子嗣富強,當朝便有任氏的兩個哥哥在朝中任職,又有兩個哥哥戍守邊防,任太後年青,兄長得力,稍有不慎便將外戚做大。乾脆捨棄不消,不但如此,更將她朝中任職的兩個哥哥外放至蠻遠地做太守。經心遴選的五位輔臣,無一不是在建國起兵時便跟從擺佈的家臣近侍,力求製衡。
這個生日,怕是不會給她過了。
然民氣難辨,利令智昏,起首是五輔臣內鬨,兵部尚書丁琥在五人中資格較淺,不滿中書令邵秉烈把持朝政、其他人等阿附架空,竟起異心,勾連魏王燕嗣,策動了一場兵變,史稱庚申之變。兵變一日而亡,叛賊燕嗣賜死、丁琥誅九族,牽涉的朝臣十數人,此中竟又有五輔臣之一吏部尚書許安國的從弟。許安國之父暮年隨太宗出世入死,以忠著稱,曾將太宗從死人堆裡背出,太宗特賜其免死金牌三次,可惠及子嗣,但明顯不包含謀逆。許安國本報酬官剛正不阿,官聲顯赫,此次其從弟謀逆本該連累,百官請願,哀告特赦。終究,天子開恩,僅誅許從弟一族,許安國罷官退職。此詔一出,百官喝彩,紛繁獎飾天子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