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故人（一）[第1頁/共4頁]

桂圓把一身極新的銀紅色短襦長裙給林槿蓉穿上，一邊奉侍她洗臉梳頭，一邊嘰嘰呱呱地說個不斷：“遠處的客人們是早就來了的，這個您也曉得，就是舅太太一家人還冇到呢。近處的一些客人也趁早來啦，廚房裡的菜香飄得到處都是，叫那些掃地乾粗活兒的小子丫頭們口水涎得老長。”桂圓的語氣裡不知不覺就帶出了幾兼顧為女人身邊大丫頭的麵子和高傲――她的炊事可不是那些乾粗活兒的小子丫頭們能比的。

現在她的庶長兄，族裡行五的林亦之焦炙不安的聲音也跟著響起：“陸家表弟，你莫如此，這是家祖父的心頭好。”

當年她起得比本日早，這事她未曾碰到，也有力禁止，但本日她碰到了，如何也不能坐視不睬。她覺著，她這一去，也許就能竄改很多事情。林亦之不會受罰，黃姨娘不會早死，父親不會再收美妾，母親不會病倒，林亦之不會仇恨她們，她們用不著過得那麼苦，她，也許也不會被嫁進陸家，嫁給陸緘，再死於非命。

荔枝麵上穩定，隻輕聲道：“女人少吃些，本日廚房裡的菜式多，有您最愛的乳羊肉。”這會兒吃太多，稍後就吃不下好吃的了。

林謹容走到荷花池邊站住了身。

不遠處的荷花池邊傳來一陣嬉笑聲，有條公鴨嗓子大聲笑道：“五表哥，你家的這塊靈璧石是真的？如何看著不像？待我敲敲。”話音未落，就傳來錚的一聲響，悠長清脆。

“再戴一對金丁香罷。”荔枝出去把手裡的食盒放好，拉開小小的妝盒，拿出一對金丁香，拉著林謹容和順地給她戴上，又替她整了整腰間的碧玉壓裙，眉眼彎彎地笑道：“四女人長大了，越來越像太太了。”

“林家表哥真吝嗇。”公鴨嗓子嗤笑了一聲，道：“我們平洲第一的靈璧石呢，悄悄敲敲，那裡就能敲壞了？看你急得，臉都漲紅了。”接下來倒是一聲水響，“哎呀！”林亦之驚叫出了聲，然後一片混亂聲響。

林謹容抬眼看著鏡中的本身。肌膚潔白細緻，兩條纖長的眉，目光沉寂溫婉，唇瓣柔滑飽滿。她這張臉，說不得有多美，但勝在伸展溫馨，人說相由心生，當年姑姑不就是瞥見本身這張臉，覺著她是個和順溫馨的性子，以是才格外喜好的麼？既然姑姑喜好，其彆人也必然喜好。當年她是甚麼模樣的呢？林謹容側著頭想了想，暴露一個天真卻又微微帶點羞怯的笑容來，淩晨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光彩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