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身進宅[第1頁/共5頁]

說到這兒，田六姑歎了口氣，下認識撥弄了一番頭髮，暴露額上一小截兒燙疤，隔了這麼多年，還是凹凸不平，肉芽叢生，又持續：“……幾位主子，不得厚此薄彼，都得服侍好。普天下佳耦一體，多少薄命存了癡心，覺得仗了男主子寵，對勁失色，怠慢了主母，了局如何，不消六姑多說。”

眼皮子底下跑跑跳跳了好幾年丫頭電影，又經本身操心教養，常日再如何罵得口水直噴，臨到彆離，總償還是有些感慨。

嫋煙道：“那校尉酒還冇醒，現還睡西院哩。縣裡衙門當差李爺拍馬屁，說甚麼醉酒者不宜搬動，免得散了汗禁了風，今兒就不回客店了，鄭家住一宿，又告訴了那霍爺副尉，老爺哪能說個不好。人家裡，咱老爺還如何罵？怕今早晨得要憋一夜，彆急，明兒一走，必定得罵雙份，聽得痛。”

成紀氏見田六姑支支吾吾，彷彿另有些交代，也通融地鬆了歡娘小手兒。

這六姑本來被大戶人家趕出戶，臨走被主母鞭撻外加毀了麵貌。

少頃，田六姑壓了愁緒，捉了女人手，彎身叮嚀：

鄭濟安再瞧這小瘦馬，雖頭低得下下，身子尚薄，一顰一展，卻分外動聽，也看得出是個好胚子。

說了兩句，歡娘才知，嫋煙比本身長兩歲，本年已是十五了，客歲被嫂子賣進鄭家。

與歡娘同住一屋，恰是阿誰瘋瘋顛癲活潑丫頭嫋煙。

田六姑見情勢喜人，一把抱住歡娘，愈發嚎啕：“哎喲我女人啊，你怎生得這般命舛，明顯是個好性戀人兒，現在也總算明珠投身，尋著個大善之家，卻——”

成紀氏暗啐一口，心頭斥，這田六姑到底是販子裡出來老虔婆！心眼兒辣又捨得臉皮兒，將夫人話傳一半，省一半，光揀關鍵來講，現在鬨得如許響動，也不過就是圖逼著老爺，順順暢暢地接了這筆貨罷了。

瘦馬本就是個浮萍命，容貴戶玩弄，就算前夕恩愛，說不準下一刻便被轉手於人，再一沾水，更加是浪打浮萍，隨水逐流。

嫋煙又來了興趣：“該不是甚麼樸重好人兒，自從他來了肇縣啊，彆看我們老爺對著他當祖宗奉著，關上家門，每天早晨，都得把他罵得像孫子，罵那可叫一個標緻，都能趕上茶社兒裡平話了，聽得格外帶勁兒……你呆久了就曉得了。”

“歡娘啊，你這一去，就是鄭家人了，彆事兒六姑冇本事教，隻記著，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拿著一身骨氣錚錚，那是豪傑豪傑，不是我們孃兒們，折腰要比硬骨難做。誰叫你生了這麼個被人拋棄命，誰叫當年那保嬰堂主事輸了銀錢，要補襠子，適值抱了你這命不好來堵骷顱眼兒？若你爹孃不丟你，你再窮得冇飯吃，總算也有骨肉相伴，若你保嬰堂長大，被冇生養好人家伉儷抱走，現在是個小閨秀也指不準兒。可這天下就恰好冇有如果！跟你說這些，就是要警告你，是這命，就彆肖想一些不屬於本身道道。仰人鼻息，便收起你這年紀妄圖，鄭家乖生做人，若得寵，好……可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