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明暗[第1頁/共7頁]

宿應白這半大少年聽得倒懂不懂，但驀地嚴峻的氛圍叫他擔憂地朝嶽欣然看去。

嶽欣然報歉，宿耕星的氣消了下去，卻不知為何，他滄桑麵龐上透暴露少見的寂然：“行了，你莫要說了，我是不會再回宦海了……”

無數泛著綠光的眼睛自樹梢上、灌木後看來，吞嚥口水之聲和著鎮靜的竊保私語響成一片，暗淡星光映照之下，這一幕極是滲人，秦大不過是州牧府中的淺顯衙役，那裡見過如許的陣仗，他不顧腳上傷勢，孔殷間想擺脫馬蹬，一時候卻又那裡得脫。

聽這稱呼，他們似與宿耕星未出五服，嶽欣然心頭動機轉動，宿耕星去而複返的原因，她便模糊有了猜測。

人間萬物，皆有當時，非論甚麼樣的地界，春花秋實，應天而萌，依地生髮，宿耕星看來，皆有其本真天趣，唯有宦海那樣的處所，生出的罪花孽果，渾亂人間，叫他多想一下都感覺噁心。

宿耕星朝宿應白哼了一聲：“還不帶著阿奴從速用飯？”

嶽欣然向宿耕星笑了笑：“宿先生，先前能與應白、阿奴相遇，可見是極有緣份的，可貴再見，她年紀還小，不必過分拘泥於那些禮數，叫她與我一道吧。”

民氣明暗

嶽欣然倒是離席，慎重一禮到底：“宿先生，我方纔那番話過分無狀，指責亦是無端，還請包涵。如有誰該為亭州現在的局麵賣力，有許很多多人，卻最不該指責於您，您已經極力迴護桃源一地的安寧。”

然後她頓了頓，又向宿耕星微微一禮，誠心道：“宿先生，本日叨擾了，多謝您接待。”

這番話極不包涵麵，席間頓時一寂，此時夜色已深，人聲俄然溫馨，周遭蛙叫蟲鳴便驀地清楚傳入耳中，氛圍一時緊繃。

馮賁心道不妙，事情恐怕要朝著不成控的方向而去，他握緊長刀，驀地驅頓時前，脫鐙後一個矮身將秦大拉起，輕巧一個回身上了馬，將秦大扔在身後。

乃至聽到這番怒罵，她的心中反而多了一番篤定，反而道：“宿先生，喝罵痛斥又有何用？亭州局麵腐敗至此，亭州百姓慘痛若此，你我同座，若說罪惡，誰又敢說逃得過？”

嶽欣然心中沉默，極快地清算利索，便蹲下來問阿奴：“阿奴晚食可吃了？”

馮賁神情慎重，卻無慌亂，除了秦大外，餘人皆勒馬而立，將嶽欣然護在中間，馮賁長刀在手，隻冷然看著樹梢灌木後的這些宵小：“鎮北都護府行事，識相的讓開道來，不然休怪我等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