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林子裡，啥邪乎玩意兒都有！”（1）[第3頁/共5頁]

姥爺盤腿坐在炕上，叼著旱菸袋，甕聲甕氣地說，這大山吧，跟人一樣，也都有脾氣，你貼著空中聽聽，那些蟲叫，蛇嘶，狼嚎，風響，就是大山在說話！這大山如果奇怪你，就會送給你鬆籽、板栗、人蔘、麅子、鹿角，一點兒也不吝嗇！它如果不奇怪你，就會讓你趕上白毛風、毒蜂子、野豬群、老虎，啥玩意虎，讓你碰上啥！

他把旱菸袋在炕上“梆梆”敲著，說有一年趕山，他曾親目睹過一條水桶粗的大蛇，懶懶地躺在半山腰上曬鱗，那大蛇頭有水缸那麼大！他還見過一朵人那麼大的白蘑菇！那天剛下過雨，他翻過一條山溝，看到有人蹲在山溝裡，打著一把紅色的雨傘。走近一看：那不是人，是一株人高的明白蘑菇！我姥爺說得有鼻子有眼，聽得我的眼睛都直了：那水缸般粗的大蛇得有多大？老墳圈子又是啥樣的？我持續幾天做惡夢，夢到一條大蛇將我活吞了下去，漫山遍野都是人形的大蘑菇追著我，狼群在前麵嚎叫著，前麵攔著一條散落著人骨頭的野豬溝……

您吧，不懂。皮貨這行，跟其他行業不大一樣。皮貨這行，每家都有幾個牢固的老主顧，好麵子，不差錢，不懂裝懂，人傻錢多。每年店裡壓箱底的寶貝，都得提早給他們留著，隧道貨品，隧道代價。這些是財神爺，不能騙，他們要紅狐皮，毫不能用染了色彩的草狐皮亂來；要款項豹皮，就千萬不成用花豹皮去對於。

揣摩歸揣摩，我還是感覺這樁產生在幾十年前的怪事，畢竟會跟著光陰的流逝，變成一個茶餘飯後的故事，乃至是一則警世的寓言，最後被忘記在影象深處。卻如何也冇有想到，這統統，實在才方纔開端。

我記得，當年問過姥爺這個題目，他卻眯著眼，端起一隻牛角做的杯子，抿了口苞米酒，望著內裡蒼茫茫的大山，深深感喟了一聲，卻甚麼話也冇說。老林子裡日頭短，黑夜長，在忽明忽暗的油燈下，我光著屁股裹在和緩的被窩中，纏著姥爺給我講打獵的故事。

六歲時，母親把我送到姥爺家待了半年。姥爺當時候早已不再打獵，他在山上釘了個小板屋，長年累月住在那邊，守著那十幾畝苞米地。小板屋用厚厚的鬆木板釘成，牆上掛著整張的鹿皮、狼皮、豹皮，乃至另有一張一尺多寬的大蛇皮，氛圍中滿盈著稠密的獸皮味，以及淡淡的鬆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