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事在人為(8)[第3頁/共6頁]

到了早晨，一聞聲砰砰的聲音――或許是洋車軲轤放了炮――他就一起滾兒鑽到床下，兩手捂住臉。

瑞全不明白她是在逗他，還是在笑話她自個兒。“冇有。我一向想著你。”

“忙甚麼？還冇講好前提呢！”

“你這是甚麼意義？”

日本人公設防空令，家家戶戶都得用黑布把窗戶蒙起來。

就這麼著，她把最值錢的東西和現錢帶在身邊，把粗笨的東西存在孃家，一溜煙上了天津。

藍東陽續了病假。

如果平常，來個日本大夫，東陽還不跟叩首蟲似的，鞠多少個躬。但是這一回，他不如何歡暢，擔了心機。替日本人辦事兒的，不是常被日本人毒死嗎？

聘書真的來了，由藍東陽具名蓋印。如果在疇昔，瑞宣會覺著這是天大的熱誠，寧肯餓死，也不能管藍東陽叫“校長”。不過這一回，他歡暢極了。

白日黑夜提心吊膽，擔驚受怕，他倒了胃口，吃不下飯。勉強吃下去，克化不動，他撥出來的氣就更臭了。他屋子裡的門窗，都死死地關著，不消一兩天，屋子裡的味兒就臭得跟臊狐狸洞似的。

新校長是其中年人，目光短淺，不過心眼兒不算壞。雖說這個位置是他費了很多力量活動來的，他倒並不籌算從門生身上榨油，也不想殺門生的頭。他冇撤誰的職。瑞宣就留了下來。

“她垮台了。她是第一個，你，第二個。”

菊子跑了，東陽並不沉淪。不過，等他發明菊子把他的財帛拐跑了，他兩隻眸子一齊往吊頸，足足半個鐘頭冇緩過氣來。

他們來到白塔腳下，塔尖在淡淡的陽光中顯得又細又長。“到上麵山洞裡待會兒，好嗎？”她一點也不害臊。

冇等他走到跟前，她就聽出了是他的話音兒。她的臉嚇得發了白，腿也不聽使喚了。“出來，到裡邊說話，”瑞全低聲下了號令。

“如果藍東陽敢再殺一個門生，我就找你算賬。”

十五

“愛情呀，我愛你。”

招弟冇搭茬兒，往他身邊靠了靠。又走了幾步，她揚著臉看他。“老三，你要甚麼我都肯給。真的，我真的愛你。”

瑞全做出受打動的模樣，低下了頭。“如何了？話都不會說啦！”她又變了一副臉，抖了抖肩頭上的大衣，走了開去。

瑞全冇言語。他猛地用雙手卡住她的脖子，她一聲冇哼，就斷了氣。

這一回，瑞全把槍彈頭給他擺在了麵前。他不敢碰它。它，亮晶晶，冷冰冰，老瞧著他，像個嘰裡咕嚕的眸子子似的，老跟著他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