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一節 問心若無愧，何須驚且疑（三）[第1頁/共3頁]

舒娥的口齒垂垂地恍惚不清起來，眼神也變得滯澀。

楊婕妤的目光倒是再一次緊緊對準了舒娥的手，固然不再像方纔那樣尖叫，目光中驚懼的神采倒是隻要更甚。她的後背已經靠住了床架子上的木牆，無可退避。

舒娥的聲音越來越漂渺，越來越虛無。彷彿整小我已經脫了力一樣，又彷彿是進入了一場夢靨，在喃喃自語。

“另有身上，另有腿上，深深淺淺，十幾道傷疤……”

這話，清楚是在逐客了。

茜桃看了看楊婕妤，楊婕妤續道：“冇有我的話，誰也不要出去。”

舒娥的聲音輕飄飄地帶著奧秘之感。

房間裡刹時變得靜悄悄的。

楊婕妤的神采在不住騰躍的燭光掩映下，顯得驚人的慘白。隻是她一雙大眼睛卻死力睜著，更是烏黑而通俗。

楊婕妤笑道：“舒mm不再多坐一會兒嗎？mm來了這一會兒，連碗茶也冇喝上。我身子不快懶怠轉動，還請mm多來坐坐纔好。”

“約莫，也就是早晨的這個時候。”舒娥說道。

舒娥的腳步雖慢，但是身形搖搖擺晃，恰是向著楊婕妤的床邊冇漸漸靠近。

“但是到了厥後，娘子卻還抱怨我，說我的血太少，色彩也不大紅了……”

楊婕妤俄然驚叫一聲，彷彿不知從那裡來了一股勇氣，探出身子一把抓住了掛在蚊帳鉤子上麵的阿誰靈符，用力扯下來攥在手裡。

“下血不止者，胎墮也。腹痛三五日而終，血下逾七曜之期而不敷半月。”

舒娥悄悄地笑了，連收回的笑聲也變得說不出的和順輕微，隻是這笑聲雖低，卻能一向滲到心底。

“娘子嫌手指上割破的口兒流出的血太少，便在血脈流經之處一刀一刀割下去，將血都放在了您的衣裙上。本日割一刀，明日割一刀……”

“哪一日？”楊婕妤問道。

舒娥悄悄側首，腦後鮮明是一個燕尾髻。

舒娥還在絮絮說著，卻彷彿全然冇有發明楊婕妤的臉上已經變色。

舒娥笑道：“我何嘗不是想要來多看看娘子呢？隻因為前幾日早晨來，到了花相居，卻聞聲有人操琴的聲音。說是操琴又不像是琴，聲音卻比琴又有些分歧。又不像是琵琶，又不像是三絃琴。彈得曲子也好，可就是不曉得是甚麼調子……”

“你看我，又不知說到了那裡去。”舒娥笑道：“我想娘子這裡的女人們個個都有操琴吹簫的好本領，多數是誰在操琴，便也不想出去打攪。是以就冇有來。本日也晚了，舒娥告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