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五節 天女散花[第2頁/共3頁]

對存亡如此參悟不透，求生惡死的執念如此深切者，究竟是惠風，還是本身？

花瓣在菩薩身上沾衣即落，在維摩詰身上倒是著身不落。實在花瓣是一樣的花瓣，並無彆離。有分彆的，是花瓣落下去的處所，那楚楚衣冠之下的那顆心。

舒娥心念微動，舉步又走了疇昔。華芙也忙跟上，卻冇有來得及扶住舒娥。

花架前麵回聲走出一小我，長身玉立，一襲雪青色褙子，恰是翰林醫官院的太醫華東陽。

“是我。”

“人已經去了，留著這些花兒，徒然惹夫人悲傷。”華芙走上前來講道。

舒娥隻感覺身子非常沉重，難以支撐，但是看著袖子上那一片精魂，卻老是難以割捨，隻是緩緩跪在了地上。青裙似蓮花葳蕤，伸展在落花當中。

華芙看舒娥墮淚，早就心中不忍。現在見她已有些搖搖欲墜之態，更是心憂如焚。但是她隻是咬了咬牙，假裝不聞不見。

舒娥點頭哭道：“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之前我冇有來得及救小英子，還能夠說成是事出俄然，我冇有防備；但是這一次，這一次華醫官明顯已經跟我說了。是我自暴自棄，是我遲誤了她……我甘心以死悔過，但是……但是我若自戕，我本身一死了之，內心獲得擺脫，卻又至他……他們曹府中人於何地，卻又至你們於何地……”

自從聽華東陽說耿正風看過的那些醫書開端，自從聽到惠風出宮的動靜開端，自從曉得惠風的死訊開端，眼睛就一向疼著。灼燒普通的疼，卻一向冇有眼淚流過。

夢中的那些花瓣，一瓣瓣落在身上，卻都變成了揮之不去，乃至，是變成了鮮紅色的深深的烙印，永久永久，都長在了衣衿之上。5

經中言道：摩詰以身疾，廣為說法。佛告文殊利師：“汝詣問疾。”時維磨室中有一天女，以天花散諸菩薩，悉皆出錯，至大弟子，便著身不墮，天女曰結習未儘，故花著身。

舒娥隻是看動手臂烏黑的袖子上，那一片如少女羞顏般淡淡暈紅的花瓣，輕聲說道：“為甚麼？”不是心中不驚奇，不是冇有氣憤，而是驚駭本身大聲說話，便會領這最後的花瓣，墜地死去。就彷彿，一個忽視，惠風，就冇有了。

“但是，連這些花兒也冇有了，她又魂歸那邊，我又到那裡去祭奠？”舒娥流著淚歎道。

舒娥此時方纔模糊明白了佛經中的意義。

舒娥悄悄抬起本身的手臂，凝睇下落在上麵的一片花瓣，這一場連薔薇花都如此為知己慷慨赴死的陣容浩大的送彆，卻竟是如許一個讓人難以置信的開端和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