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節 山巍日煥，地久天長[第1頁/共4頁]

接著又上了十樣各色花兒做成的拚盤，寺人也報了一個名兒，叫做“縷金香藥”。菜未傳上，先聞其香。淡紫色甘草花兒，烏黑色川木香花兒，絳紫色丁香花兒，楊妃紅色使君子花兒，薑黃色縮砂花兒，雪瓣金蕊官桂花兒，紺紫色白朮花兒，艾綠色人蔘花兒，金黃色橄欖花兒，正中圍著小小一盞冰片，晶瑩剔透，尤勝冰雪。

滿殿妃嬪全數都站了起來，皇上說道：“我送母後回宮。”

紅顏跟在三人身後，看著太後的背影，隻感覺大是不解，卻也不動聲色。

眾妃嬪見皇上皇後站了起來，早已經紛繁離席，躬身站立。太後雙手虛按，表示世人坐下，笑著說道：“本日是禎兒的生辰，大師不必過於拘禮。”說完又問皇上：“便傳菜開宴如何？”

上完這兩道菜，寺人躬身回道：“‘看果’已畢。”說完躬身退了下去。

兩名寺人捧著一盞菜，另一個寺人則將菜擺在桌上。一個老寺人則在一旁唱著菜名，看膚色想是禦廚房的。花炊鴨子，荔枝白腰子，奶房簽，三脆羹，羊舌簽，抽芽肚胘，燉掌簽，鵪子羮，肚胘膾，鴛鴦炸肚，鱔魚炒鱟，鵝肫掌湯齏，螃蟹釀橙，奶房玉蕊羹……

當太後扶著舒娥的手邁進景福殿的門時，陳公公那聲用發自丹田之氣緩緩吐出的“太後駕到”兀自有力地在殿裡迴盪。

太後看著皇上，麵前彷彿他還是個初生的嬰兒，一點一點長大，牙牙學語，姍姍學步，讀書識字，知書明理，進而即位臨朝，處決政事，現在，已經成了一名玉樹臨風、君臨天下的帝王。

舒娥這才曉得，本來這兩道菜，一道賞心好看，一道香氣惱人，卻本來隻是“看果”，都隻為了旁觀，實在是吃不得的。

兩道醃製果子上完以後，皇上再次舉杯，世人又共飲一杯。

皇上看著太後，一貫保養得極其光亮的額頭上也現出了淺淺的紋，而看著本身的時候，眼裡卻有著怠倦而滿足的笑容，內心既迷戀又感激，低低叫了聲：“母後……”

皇上舉杯，除了太後外，大家都雙手舉杯站起家來。皇上先請太後喝酒，太後舉杯飲下。待皇上飲下，世人也都一起乾了。

基隆郟鄏，德茂陶唐。山巍日煥，地久天長。

太後笑著對皇上皇後說道：“你小娘娘雖不來，素宴仍要像往年一樣備好送到寶慈宮。”

皇後欠身說了個“是”，臉上神采安靜，皇上察言觀色，便曉得這宴席不是皇後的手筆，修眉微蹙，也不再說話。太後也隻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