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徐世勣一慟成喪禮 唐秦王親唁服軍心[第3頁/共11頁]

到了長安，先進西府，謁了秦王，秦王帶領魏家大小臣子，朝見唐帝。徐世勣把軍士花名冊籍呈上，唐帝看了大喜，即授徐世勣為左武衛大將軍、秦瓊為右武衛大將軍、羅士信為馬軍總管、尤俊達左三統軍、連明右四統軍、王簿馬步總管。王簿奏道：“臣不敢受職。”唐帝道：“為何？”王簿道：“臣此來一覲天顏，識堯舜之君：一伸謝皇恩隆故主之禮。臣冒死另有一言上瀆天聽。”唐主道：“朕不罪汝，快奏來。”王簿道：“臣聞先王之政，敬老慈幼，罪人不孥，鰥寡孤傲，不時憐恤。今故主懷德來歸，蒙聖恩格外施仁，赦其過而隆其禮，以官爵之，以婚賜之，寵眷已極。不料故主李密一朝失誌，自戕其命，眾臣皆沐恩澤，獨使孱羸之妻，幾欲捐生；度量之孤，如同朝露。此果死者不敷矜，而生者實可恤；若論子民，今則為唐家之子民也，若論倫理，難道唐家之姻戚耶！今獨孤公主尚居邢府，雖或伉儷未深，一經醮廟，即名之佳耦，豈不念彼之子，即伊之子，忍使置之露宿野處之間。使聖神文武之君，致後代作史者，搖唇鼓舌，何故令四方仰德耶！此臣以是願為遺民，而不肯為廷臣也。”唐帝聽了大喜道：“卿乃武臣，何能辨析大義若此；魏之將帥，何多能也！”即命禮部，差官驅逐王氏，並伊子啟運，改名啟心，及王勇之妻，到邢府與獨孤公主扶養守孤，加賜王簿虎翼大將軍，其他祖君彥、柳周臣等，各各賜爵。王簿同世人謝恩歸班。

卻說徐懋功離了黎陽，宵行夕趕，來到長安。進城下了寓所。裝了墨客模樣，叫家童跟了，走到十字街來，見雙竿豎起，吊掛匣中兩顆頭顱。徐懋功見了，心如刀割，望上拜了四拜，將手端住雙竿，放聲大哭。轟動眾軍校，上前來拿住，擁至朝門。當時因定陽劉武周僭稱天子，差大將宋金剛發二萬人馬，差前鋒虎將尉遲敬德，殺奔幷州而來。幷州太原是齊王元吉留守，被敬德打翻了元吉部下虎將一二十員，星夜差人到長安來乞救兵。唐帝差裴寂領兵一萬，往太原去救濟。是日秦王正在教場中練習人馬，唐帝見黃門官奏說有人抱竿而哭。天威大怒，叫綁進朝來。軍校即便擁至駕前俯伏。唐帝問道：“你是李密部下甚麼人？這般大膽，不遵號令，抱竿而哭？如不直言，斬訖報來。”徐世勣大聲朗奏道：“昔先王掩骼埋胔，仁流枯骨。東晉時王經之死，向雄哭於東市，後雄又收葬鐘會之屍，文帝未有加罪。董卓既誅，蔡邕伏屍而哭，魏祖信讒加刑，卒至享國不永。此數人者，當時豈先卜其功罪，而後哭葬哉！今李密、王伯當，王誅既加，於法已備，臣感君臣之義，向竿吊哭，諒堯舜之主，亦所當容。若陛下仇枯骨而罪臣哭，將來賢者豈肯來歸乎？”唐帝見說，龍顏頓轉，便道：“你姓甚名誰？”徐世勣道：“臣姓徐名世勣。”唐帝笑道：“本來是世民之仇人，你何不早說，朕日夜在這裡念你們。卿請起來，衣冠朝見。”即敕旨叫軍衛，把李、王二首級放下來。世勣仍舊墨客打扮，俯伏丹墀。唐帝即欲以冠帶爵加世勣。世勣又奏道：“君思畎畝之臣，臣亦思事賢聖之君，未有事魏不忠，而事唐乃能儘節者也。今魏公屍首兩地，臣見之實為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