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柒玖』淮有遇[第1頁/共4頁]

工部侍郎葛遠暗瞪了他一眼，猜這不見機的半老兒必是受了蕭瑟想出出風頭，便笑笑道：“這運河支道不過三年前才完工，全程破鈔了數百萬巨資，豈是跑幾趟船、下幾場雨便等閒崩得了的？秦大人此番話說得輕巧，莫非是質疑我們馮大人中飽私囊，用幾堆黃土矇混過關麼？

那蠶爬動，清楚冇有聲音，怎生他卻聞聲哢哢嚓嚓的食桑聲。他眼睛看也不想多看，正欲微微閉目，那影壁下卻俄然走出來一個女人，清悄悄的，穿一襲蓮色的布衣搭著煙紫的襦裙與長褲。看上去約莫十二三歲年紀，綰著雙平髻，擺佈各飾兩朵櫻粉布花，手上兜著個籃子，正把桑葉撒向竹柄。

這一起從山東往下多處乾旱，村落地盤皸裂，途中百姓麵色多愁苦。現在總算瞥見天公落雨，幾個隨行官員亦倍感輕鬆，前麵的馬車裡便聽馮琛幾個也傳出朗朗笑聲，一時候官道上的氛圍都好似歡暢起來。

這秦修明乃是今次隨行官員中位分最低的，傳聞還是戚世忠的人，當年得過戚世忠的汲引，才得以入工部水利司得儘其能。

都水清吏司郎中秦修明踩著顆石頭，就勢哈腰撚了掊黃土，停在指間默了默，忽接茬道：“此地土質閃現中等收縮潛勢，固防怕多有隱患。據微臣半生所得，以為朝廷應加強穩固兩岸河壩，以防受漕運水勢經年沖刷，或他年雨水過盛而徒生決堤之害。”

壽昌王楚祁與愛女方僷去歲八月結婚，不過半年餘便已有身二個月，想必暗裡裡是恩愛的。方卜廉心中欣喜，言語間皆是為長為臣者的體貼。

此時鄉間視野曠達，彷彿表情也都開闊了，楚鄒見到蘇安平是歡暢的，坐在車轅上道：“提早了兩日，蘇大人倒是趕得剛巧。隻是聽聞江淮大旱，如何入得境內卻一片細雨霏霏？”

“格登格登——”

那雨勢漸大，撲簌簌地打落到楚鄒的袍擺上，楚鄒兀自微抿著薄唇，隻是挺著少年修頎的身軀裝若不知。自擷芳殿四歲起蒙教習，十年來朝夕相處，方卜廉自是深諳他舊疾的，便推開虛掩的門，對裡頭喊：“叨擾，借仆人家院子一躲。”

“霹雷——”正說著話，天空俄然一道閃電劈過，悶雷聲伴隨烏雲翻滾，瞬息便淅淅瀝瀝地下起了豆大的雨滴。

這位乃是淮安府處所官員中的清流，四年前被楚鄒從一個小小的縣丞提到縣令一職。淮安府屬江淮一帶運河要塞，西通黃河，北上天津衛，南往浙漕，特彆地處平原要地的淮陰更是如此，鹽糧來往間油水頗豐，意誌不堅的官員稍一個心念遊轉便入了泥塘，是以楚鄒便看中了這個略帶墨客氣的蘇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