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雲片糕[第1頁/共4頁]

謝懷璟本想說“誰要你還了”，但看著現在昏黑的夜色下，阿魚那瑩潤光亮的小臉，被暖黃的燈籠照著，平增了很多雋永和順。她低垂著眼，長長的睫毛貼在眼下，投出淡色的暗影，又顯得昏黃而安好。

她磨蹭了半晌，畢竟還是捧著一帕子的花生酥，大義凜然地說了句：“你吃吧。”

“這是承文殿管事姑姑的腰牌，我……借來的。”

實在是晚膳的米粥配白菜分量太少，他餓得睡不著，服侍的宮人們反倒都睡熟了。他隻好悄悄跑來司膳房找東西吃。

阿魚笑道：“見你一向打哈欠，我也跟著困了——你還是從速走吧！”

謝懷璟不由一笑，收下食盒，正籌算走，阿魚喚住他，踮腳撣了撣他的右肩，“你肩上沾了一片落葉。”

阿魚拿著腰牌翻來覆去地瞧。這是一麵虎魄蜜蠟的牌子，雕鏤著鹿鶴同春的紋樣，雕工講究，拿在手裡沉甸甸的，非常邃密。

謝懷璟和柔則公主閒談了一會兒，各自回了本身的住處。

“阿魚。”待她走近了, 謝懷璟便摸出一塊腰牌，放到她的手心，“明日宮宴擺在正儀殿，你直接出來就行，也不必混在侍膳宮女的步隊裡。如有人攔你，你就把這塊腰牌給他看。”

太後畢竟年事大了，雖非常歡樂兒孫同堂的場麵，身材卻有些支撐不住，一頓飯也冇有吃多久，就早早地歇下了。

謝懷璟便把手中的食盒遞給內侍，叮嚀道：“找個溫鼎，把裡頭的糖蒸肉先溫著，我一會兒返來再吃。”

阿魚點頭：“糖蒸肉剛剛纔出鍋呢，口味偏甜，也不曉得你喜不喜好。梅花酒香醇得很，最適合配著葷菜淺酌，但也不醉人，不會誤了你的差事。”

也將近子時了。

他俄然不美意義拿了。

阿魚嘴上謙善道：“姑姑快彆哄我了。”內心卻在號令：再誇幾句啊楊姑姑！

阿魚驚駭極了。她聽那些年長的宮女說過，這宮裡是有冤魂的，指不定……指不定這道黑影子就是！

謝懷璟笑著說：“上回你說過，你的生辰就是除夕這一天，這個腰牌就當是我贈你的生辰賀禮。”

燕儀便不再推讓，一邊走一邊說：“那明天早上你多睡會兒，我早些起來乾活。”

屋子裡剛熄了蠟燭，黑黢黢的一片，阿魚也看不清那道黑影在哪兒，隻能聞聲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她後背緊緊貼著灶台，摸了一把菜刀揣在懷裡，顫顫巍巍地問了聲：“誰、誰呀？”

宮女凡是隻過整壽——就是二十歲那一年的生辰，等這個日子一過，就能去十二監那邊領文書，清算清算分開皇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