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第一百九十章【外傳・凰涅篇】[第1頁/共5頁]

赤糸啊赤糸，真是成也蕭何敗蕭何，我因你而痛苦，也因你而狂喜，但終究我們都長大了，回顧舊事，苦痛猶在，卻覺不負流年。她揮劍斬斷情絲，固然藕斷絲連，至今仍未完整斷絕，可她卻不再感覺絕望，而是充滿了但願。約莫，這恰是“窮且益堅”的事理。

諒解我叛變了我們當年的誓詞，青雲之誌，或許真的高不成攀。就讓它，隨風消逝罷。

那年長安的雪，下得特彆大。漫天飛舞, 覆蓋大地一片烏黑。她手足冰冷地坐在父親為她製作的那座浩大的公主府天井石階上，肩頭髮頂沾滿了雪，大劍靠在她膝頭, 低吟若泣訴。這坐位於長樂坊的府邸, 曾經是承平公主府的府址, 在李瑾月分開長安後就開端創新, 殫殘的地盤一刻也不斷地換了全新的麵孔。為甚麼這裡會是晉國公主府？其他出閣的皇子、公主們, 誰也冇有被賜與這座府邸，恰好李瑾月，一返來, 就被她的父親以賜府的名義, 囚禁在了這片可怖的處所。

冥冥中，她彷彿回到了兒時。又一次瞧見了赤糸與蓮婢，她們在火線嬉笑奔馳著，回身望著她，呼喊她跟上。但是她卻立在原地，邁不開腳步。

生不逢時之感，讓李瑾月煩悶難平。如若她生在武皇期間，她該有多麼意氣風發。但是，她卻恰好生在了武皇以後，在這女主政權崩塌破裂的飄搖期間，她身為皇室女，空有一腔抱負，一身本領，又該何去何從。

十年前她分開長安，發誓返來後要蕩平肮臟；十年後她返來了，卻一頭栽入了深淵。

倉促人生二十八餘載，皓月陰晴圓缺。可她始終桀驁地懸在高空，要那蒼穹向她昂首，她孤傲冷徹，淡看人間百變滄桑。

那她到底愛不愛蓮婢，這個題目自她被貶去安北都護府時，就開端思慮了。卻始終未曾獲得否定的答案，她必定愛她，非同平常地愛著。但是那愛，如果要與赤糸比擬，卻未免摻雜了太多雜質，不敷純粹。即便如此，那也是愛，得不到迴應的愛永久都是痛苦的。她風俗痛苦了，約莫痛苦，纔是她人生的意義。

不然她來此大家間，到底是為了甚麼呢？

該複仇嗎？可她卻一時候提不起激烈的複仇心，她隻是倦了厭了，甚麼也不想做了。或許，就如許提劍入宮，殺死武惠妃，是最直接的報仇體例。她不是做不出來，歸正生命早已落空了意義，她另有甚麼幸虧乎的。蠅營狗苟，都是虛妄，在真刀真劍麵前落空了存在的需求。她本就不想鬥，就以最快的體例處理題目罷。隻是她真的累了，比及來日，她打起精力來，再仗劍入宮。現在她，隻想好好睡一覺，最好很長很長時候不要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