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君無戲言[第1頁/共3頁]

和尚不卑不亢，照實答覆，卻也不因和當朝宰相附近說話露怯。這讓長孫無忌更是驚奇，便又詰問了一聲：“你法號甚麼？”

猛地魏征有些驚悚，忽地抬高了聲音：“天子春秋鼎盛，再有二十年春秋，怕是三省也不過是點頭宰相。”

“貧僧曾在會昌寺和令私有一麵之緣。”

“你自去就是。”

“老夫以中書令之位，總製荊楚。雖有人戲稱總督，又言荊楚乃‘行中書省’，不過，魏玄成，老夫本日前來，便是想要和你說一聲：這一定是戲稱啊。”

中書令進入了車廂，手重拍天鵝絨軟墊，讚了一聲：“極儘能巧，這如何了得啊……”

“在的。”

“令公，到了。”

講到這裡，魏征點點頭，“如輔機兄所言，隻怕天子欲改製三省，所圖甚大。到時三省權益愈小，不過是總領六部……”

幾個年青令史微微點頭，頓時記在心中。他們跟著長孫無忌行走，沔州鄂州都去過的，也見地過黃州禪宗的氣度，談玄辯機的風采當然是一時讓他們為之神馳。可當看到王學門徒要測量山高水深，竟然赤足下河風餐露宿，那種同六合偉力搏殺的大氣勢，頭一次從靈魂深處震懾著他們這些宰相門徒。

乃至於，天子他媽的不要大舅哥來籌措筵席，也不需求大舅哥來做惡人背黑鍋，也不需求房謀杜斷來給天子增加稅賦補充內帑……總之一句話，就像是王珪溫彥博那樣，天子更加地使喚宰輔如內侍，讓貞觀名臣們，透著一股子憋屈。

“本日老夫也不諱言，便問你魏征一句：今時天子戲言，何不分置行省，多多益善，你當如何！”

“這是甚麼意義？三省於軍政之權，要劃撥給軍政新府？”

說到這裡，長孫無忌愣了一下，竟是像個街頭老倌兒也似，拍了一下腦袋，“老夫倒是胡塗了，曾去金城坊和那些胡種做些場麵，倒是在會昌寺裡和你扳話過。”

見那和尚心中有設法，長孫無忌也不睬會，邁步進門風景，俄然停頓了一下：“魏玄成還在吃齋？”

“君無戲言。”

小禿頂輸的約莫是慘了，竟是哇的一聲大哭，抱著禿頂就衝了出去，讓在屋內的魏征哈哈大笑。

言罷，長孫無忌目光森寒，“不過，老夫說的不是這個。”

長孫無忌目光鮮得有些凶厲，“自江淮中原諸州貢賦收縮，天子所持之力，遠勝諸代。漢武糜費文景堆集，於今時本日，也不過是一年所得。自貞觀五年以後，外朝內廷節餘多少，你是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