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樟木箱（二）[第1頁/共4頁]

胡令芬刻薄刻薄的模樣明顯使陳少聰活力了。他抓住她的腕子，低聲對她講，

陳家夫人是個奪目的女人。她先讓自家老爺修書一封給胡縣令言明“我家要替兒子納寵，啟事你也曉得—你家女兒不能生孩子”。又早早佈告胡令芬，說是家裡決定納寵，人選未挑明，讓胡令芬覺得侍妾人選是金翠。

胡令芬身後，陳少聰收了心，再也冇逛窯子。也不知中了甚麼魔，整日在家讀書，說是要去考科舉。他倒也真當上秀才。陳家老爺夫人直歎祖上積善。厥後，如娘又懷胎的時候，金翠成了陳少聰的妾。金翠這回學乖了，好好奉養著主母如娘。最後，如娘生了一胎女兒。剛生完就讓陳少聰在院門前種棵樟樹。陳少聰問她，“種這做甚麼？”，如娘低聲說，“我嫁給你時，就隻帶了一口樟木箱。這樟木也是我父親給我種的。等我們的女兒長大出嫁了，帶著它也算作對家的牽念。”

“本來，你仍記得……”胡令芬笑了，笑得那樣美。

陳夫人也不敢怠慢—兒子今晚但是要返來的，趕緊請大夫家來評脈。這麼一把就有了天大的好動靜—如娘已有兩個月的身孕！稍晚些的時候，陳家老爺夫人和陳少聰伉儷二人都到秦香院來看望如娘。陳夫人當即給瞭如娘一個丫環專門顧著她的飲食，陳老爺也隨即賞了一串漢白玉做的珠鏈，統統人都高歡暢興的，隻胡令芬神采不大好。

“阿聰，你可記得我們第一次遇著？”冇有答案，隻是沉默。

大水淹了莊稼，無米糧就做不成糕點，徐家冇了謀生，家中見六合窮下去，到最後竟然連粥都吃不起。

“聰兒，為娘替你物色好了一個侍妾，就是東街徐家鋪子的小娘子。”

如娘想到死—但是—死了今後誰來顧家？她便忍住淚，一日一日地咬牙挺過。到瞭如娘該說親的年紀時，夏季裡突發大水，鎮上人家都難過，那裡肯在這類時候下聘，如此便擔擱下來。

如娘嫁到陳家五個月後，春季裡日頭恰好，胡令芬要如娘漿洗衣物被子，下人們也不敢攔，就隻得由著如娘洗這些大物。正洗著呢，如娘卻俄然倒了。

至此今後，府裡頭新做的任何好東西都要留一份給如娘。比及她懷胎八個月的時候，陳夫人將如娘母親請來陪如娘待產。胡令芬也將頂好的東西給如娘，經心殷勤統統，卻瞥見如孃的肚子就臉孔猙獰起來，不能出一口氣。

“該死的小賤人，還冇進門就勾引男人，呸，娼婦！現在到好了吧，進了我家的門！你等著，我叫你有來無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