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成王敗寇[第1頁/共4頁]

三等男爵押著糧車向虎帳深處行去，跛腳馬帶著蒯無垢，跟在那人的身後反向而行。

蒯無垢向另一個樊籠看去，那邊麵跪坐著一人，雙手按著膝蓋，背挺得筆挺，臉上的神情很安靜，身上穿戴一件富麗而精彩的鎧甲，固然上麵傷痕累累，但是卻乾清乾淨，在他的身邊也有一灘泥水，內裡投著一團碎布，細細一瞅，麵料很豪華，應當是南楚的織錦。

主導這場戰役是甚麼的樣人？

虎帳的左麵，這裡冇有帳蓬，隻要一麵隨風飄蕩的五爪金龍大旗，以及那些石頭與木頭倉促壘就的樊籠，就算是樊籠也並未幾見，稀稀拉拉的十幾間，大片大片的人蹲在地上，手與腳都綁著粗黑的繩索，披甲執銳的兵士警戒的諦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弓箭手們站在高台上，居高臨下的引著弓，保持著防備。

蒯無垢冇有說話。

老鼠從那坑坑窪窪的街道中竄過，一點也不怕人，一支羽箭從天而降，把它射翻在泥水潭裡，一名魁偉的兵士從牆頭上跳下來，提著它的尾巴，嘴裡嘀嘀咕咕：“不錯，不錯，能夠煮上一鍋湯了。”

“哈哈哈，自古以來，成王敗寇，具某彆無二話。但是，老子敗得不甘，若不是那些該死的傢夥臨陣脫逃，被關在籠子裡的人，就是你們，你們！”籠子裡的人聲嘶力竭的喊著，他有著魁偉的身形，眼睛瞎了一隻，鼻子少了一半，胸口滴著血，一支斷箭從胸甲的裂縫處插了出來，他每吼一聲，傷口處便會擠出一團汙血。

狹長而破敗的街道裡飄著令人作嘔的味道，像是陳積了千萬年的陰冷雨水，俄然透露在了驕陽之下所披收回來的黴爛味。蒯無垢冇有捂住鼻子，因為捂住了也冇用，滿城都是這類味道，離虎帳越近，這類味道越濃，熏得人頭暈目炫。

把目光放得更遠，那邊是要塞的另一麵，黑壓壓的禿鷲像是翻滾不休的雲層。

蒯無垢也在看那人。

蒯無垢語重心長的感慨著，現在，他騎著一匹跛腳馬，跟從在阿誰肥胖的人身後，三等男爵騎著高頭大馬走在他的身邊，一臉的陰沉。至於他那匹烏黑標緻的白馬去了那裡？很不幸，它被一名看上去很強健的避禍者搶走了，時至現在，他還記得那人嘲笑著的臉。

“唉，這便是號稱永不淪陷的旬日要塞麼？曾多少時它是多麼的風景啊。”

蒯無垢得聽怔住了。

來到下一所樊籠，柱頭上插著一支箭，那人拔下箭，定定的凝睇著樊籠中的人，按著劍的手背上，青筋一下下的跳動，氣味如牛，又沉又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