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燈下黑[第1頁/共4頁]

仆從估客聽得一陣頭大，但那老者倒是一張暖和的笑容，令人難生怨懟，不過，虞烈心想，我已經告戒過你了，你若定是要一意孤行，去以善待惡，自尋死路之下那也怪不得我，當下，有些不耐煩：“父老但講無妨。”

仆從估客心頭一怔，驀地鬆開右手，“啪”的一聲響，小嬋直直的倒在地上，摔了個結健結實，她瞪著眼睛看虞烈，彷彿被這一下給摔蒙了，老半晌，幽幽的從地上爬起來，回身朝黑暗裡奔去，嚶嗚嚶嗚哭起來。

虞烈把劍放回本來的位置，舉起酒碗一口飲了，笑道：“父老談笑了，薛烈隻是隨性一猜，並未見過那虎邪劍。現在酒也喝了，劍也看了，夜深了，薛烈這便請辭。”說著，朝老者一禮，起家便走，走到門口，卻又轉頭，看著那安坐如山的老者，半晌，沉聲道：“夜月孤寒，明日想來是個好天，父老還是早點歇息吧，養足了精力，方可啟程。”最後四字，咬得頗重，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向屋外。

“喂！”

老者淺笑著還了一禮，卻向虞烈招了招手。

琴聲便在這時傳來，斷斷續續的，彷彿是操琴的人正在試弦，虞烈撫著大火鳥粗硬的逆羽，感愛著那如同箭夭般的堅利，大火鳥趴在狼屍上，伸著脖子往上拱了拱，彷彿在撓著虞烈的手心普通。它就像是一個做錯了的事頑童，正在決計的奉迎，固然它並不曉得做錯了甚麼。虞烈笑了一笑，用手撓著它脖子上那一片絨毛，說道：“與你無關，是我本身過分粗心了。”

石室頗是狹小，縱橫不過十來步，但卻打掃得非常潔淨，正中擺著一張烏桃矮案，案上的青銅雁魚燈吐著不熾不烈的光，把室中照得一片明黃。案前案後鋪著半新半舊的青葦蓆，案上有酒卻無肉，燕踏蘭花熏香爐正吹著寥寥香氣。這些物什明顯是老者自備，石頭要塞裡窮得隻剩下石頭與天上的玉輪，以及一批饑不擇食的強盜，可冇有這些頗是講究的物事。

“如此，薛烈卻之不恭。”

老者笑道：“相逢便是有緣，且隨我來飲上一盅。”說著，回身走入石室，因身材太高，跨門檻時他不得不低頭躬背。

從老者的房間裡出來，虞烈心頭似壓了一層烏雲，百般在乎，萬般謹慎，卻唯獨健忘了大火鳥，近幾年，它跟從本身一起出征，在冰河之源更是一嘴巴啄爛了北狄之王的天靈蓋，是以，燕都城裡固是路人皆知，就燕都城外也頻頻聽聞它的事蹟。而本身卻帶著這麼較著的一個標記前去旬日要塞。這不是燈下黑嗎？本身看不見本身的影子？虞烈啊虞烈，真胡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