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位極人臣[第1頁/共4頁]
不由得,樂凝再一次悄悄看向齊格。迷濛的月光籠在齊格那張年青而漂亮的臉上,他怔怔的望著天上的玉輪,彷彿並冇有發覺大將軍的窺視,眼底有著濃濃的哀傷,以及一絲茫然。
“君上啊……”
齊格就在雕塑前,冇有穿君侯的號衣,而是一身戎裝,額頭上縛著白幘,月光落在那身烏黑色的鎧甲上,泛著一層寒光,肩上的大氅從背部一向拖到馬腿。座下的白馬高大而神駿,通體高低冇有一根雜毛,這是一匹未曾閹割的公馬,脖子上的鬃毛非常稠密,在月光的掩映下,好似也披著一層甲,厚厚的蹄毛遮住了四隻蹄子。
齊格揉了揉生硬的臉,站起家來,扭頭向那張矮案看去,眉宇間的神采躊躇難決。為何,為何每一次君侯更替,都會流血不止。
齊格眼皮動了兩下,但是卻衰不止色:“大將軍與老卿相,一者將,一者相,同是齊國的兩道乾城,現在二去其一,怎教人不哀痛。”
過了一會,樂凝道:“君上節哀。”
太陽慢騰騰的爬上了宮牆,暉映著廣漠而富麗的宮城,婀娜多姿的宮女們提著已經燃燒的風燈,悄悄的走過玉白長階,階上伸展著一具具窈窕的影子。宮人肅立在章華殿門前,他們的麵龐就像雕塑一樣不冷不熱,不陰不陽。
風聲寂靜,萬眾的心跳就如那河中的鱗光一樣微微顛簸。
風裡有臘梅的味道。
“君上!”
是啊,君父的百日祭。
“君上,老臣將死,唯有一事憂心不已,那便是大將軍樂凝,非是老臣與其政見分歧而相互攻詰,而是樂凝終非我齊人,近些年,縱觀他之所為,對我大齊而言,實屬是禍非福呀。伐代之戰,不但損兵折將,還惡了燕國。伐楚之戰,他龜縮不前,雖說如許一來,敗北以後,與我齊國並無太大毀傷,但是,卻導致天下諸侯對我齊國另眼側目。再有旬日要塞之爭,他鼓動公輸垂白叟與雇傭軍一道前去攻取,至今,垂白叟下落不明。諸此各種,令人不得不疑啊。”
齊格怔住了。
聞言,樂凝猛地抬開端來,橫視了齊格一眼,隨後再次翻上馬背,單膝跪地,抱拳於頂,聲音頗沉:“君上不知,大雍之深厚絕非一日可期,即使仲夫離敗於楚宣懷之手,在江北折損了上千火焰戰車,但是,大雍還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強國,哪怕臣舍了性命不要,奪地千裡,也隻不過是鏡花水月轉眼即空。何況,白羽精銳乃是國之乾城,豈容有失?”
床前賜案,彰書功勞,與君同坐,這是人臣所能達到的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