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上部：韓信篇（3）下[第3頁/共5頁]

我一踏進殿門，始天子就對勁地指著他身邊一人對我道：“仲修，你老是不肯信賴世上真有長生不老之術，現在這裡就有一名長生之人，如何樣？”

廷議已完整停止，現在奏呈都由李斯他們代為批覆。朝臣們越來越難以見到始天子。

我說甚麼也不信世上真有長生不老這回事，就再找了很多這類偏僻隱晦的事來問他：周昭王是如何死的？穆王伐犬戎到底是勝是敗……

國尉進宮去了，我等著他。

坐了站，站了坐，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國尉才返來了。

我充滿仇恨地盯著東海君，道：“這麼好的學問，為甚麼恰好用來做這類事？”

他興趣勃勃地旅遊了一處又一處名山大川，嶧山、泰山、芝罘……到處祭鬼拜神，到處刻石頌德。我們奇特於他的毫不厭倦，不曉得到底是一種甚麼樣的動機在支撐著他持續這類無聊的遊戲。

國尉道：“周昭王時的人，就必然會曉得昭王是因為淫亂而被人刺死在江中嗎？春秋時的人，就個個曉得老子出關後的去處嗎？”

“真的妖孽。”國尉長歎一聲，站起來，“隻是我不明白，為甚麼會來得這麼快？我們的帝國，才方纔建立啊！”

但是我絕望了。他冇有涓滴慍色，也冇有一句辯駁之語，他乃至連看也冇有再看我一眼，隻是神情冷酷地坐在那兒，彷彿我已經不存在。

那一天終究來到了。

我俄然明白了，始天子為甚麼要召我進宮：他對這個“長生不老”的東海君也尚存疑慮，是以想借我的查問來摸摸他的秘聞。我因而想，普通的史事，載之史冊，傳於四方，我曉得，彆人也能曉得。這個東海君連一千歲如許的牛皮也敢吹，必定有備而來，要問倒他，隻要找那種本相現在已很少人曉得、訛傳外界卻很多的事來問他。

國尉漸漸地把目光轉向我，道：“幻象？他答覆你那些題目也是幻象嗎？冇人能棍騙我的眼睛。我左臂幼年時摔斷過，厥後好了，冇幾小我曉得。那鏡子清清楚楚地映出了我臂骨上的舊傷痕……算了，承認吧，此次我們趕上真的了。”

我愣了半晌，才茫然道：“就……就一點體例也冇有了？國尉，你不是一貫智計過人、戰無不堪的嗎？”

起先，國尉聽得漫不經心，垂垂地，他當真起來，神采越來越凝重，間或還問我幾句。最後，當我全數講完，等著他頒發定見時，他卻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