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上部：韓信篇（3）中[第3頁/共4頁]

“甚麼？”我大吃一驚，“國尉，你如何能如許？這不是小事，要亡國的啊！”

我道：“但是……”我原想說：但是世上底子冇有甚麼長生不老之術。但一想回到老題目上死纏爛打，畢竟於事無補。不如趁他現在還能聽出來話，從彆的角度進言，或許還能起一點感化。因而道：“……但是陛下，你征服過，占有過，享用過，這還不敷嗎？人間的統統，正因為終將落空，才顯得貴重。如果能肯定永久占有，反倒會感到厭倦了。”

群臣群情紛繁，不曉得天子到底想要如何樣。

我道：“陛下行陛下的意誌，臣子儘臣子的職責。”

仲修輕啜一口酒，將酒杯捏在指間漸漸擺佈轉動，眼睛卻隻茫然地盯著火線。

好久，他開口了：“為甚麼要這麼做？你冇有聞聲朕的號令嗎？”

韓通道：“仲先生，你說甚麼？”

秦地的黍酒勁道實足，一杯下肚，有如一道烈火直衝而下，在腹中熊熊燃燒，極其鎮靜。韓信放下酒杯，悄悄地等著。

始天子在寢宮召見我。他穿戴便服，斜倚在一張極大的楠木榻上，陰沉著臉，看著我。

韓通道：“這是為甚麼？仲先生。你們國尉，他……為甚麼要這麼做？”

那是我們始天子方纔同一天下的時候。你曉得，帝國的版圖之大，是前所未有的。始天子具有的權力，也是疇昔任何一名君主都未曾有過的。以是，這世上的東西，隻要他想要，就冇有他得不到的。

國尉道：“你信賴這世上真的有長生不老之藥嗎？”

賢明如堯舜，都有遭人指責之處，說堯治國無方，致有“四凶”之患；說舜始作五刑、誅鯀立威，非仁君所為如此，我確切舉不出一個生前身後都無涓滴非議的明君。

我怔怔地如有所悟，道：“國尉，你的意義是說……你的意義是說……”

始天子無窮神馳地說著，眼中明滅著鎮靜的光芒。他已經不再看我，而完整沉浸到他那臆想的天下裡去了……

在鹹陽北阪，自雍門以東至涇渭，仿建了統統諸侯國的宮室。內裡會聚了各諸侯國最貴重的珠寶和最斑斕的女人。上林苑裡，也興建起了範圍弘大的阿房宮。始天子足不出鹹陽，便能夠享用到昔日天下諸侯所能享用的統統。

“除非產生戰事，”他細心地修著一叢金銀花藤，道，“不然不要來打攪我。”

但是，始天子隻是在帝國建立的最後歡暢了一陣子，冇過量久，就對這統統落空了興趣，顯出沉悶不快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