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糖(九)[第5頁/共6頁]
無缺是因為前殿和寶塔幾近看不出有被燒過的陳跡,就連寺門也是好好地鵠立著,隻是滿含風霜。荒則是因為,前些天冬意還未散儘時,下過一場雪,縣城裡人來人往,積雪倒是早被踩冇了,可這山寺裡卻仍然存留著一片茫茫然的白,那種孤寂感便更加深重起來。
又來了
這一年是癸卯年,間隔那沙彌過世整整十七年,間隔黑石灘一戰整整三十七年,間隔同燈圓寂已是百餘年之久。
那一身白袍的和尚恍然一愣,盯著少年的眉眼,似是明白了甚麼又似是猶疑,“你能瞥見我?”
薛閒一邊迴應一邊冇好氣道:“你還想幾天出不了門麼”
兩人膠葛至半夜時分,終究平複下來,相依著淺淺入了眠。
少年躊躇了一下,點了點頭。
守隱士挑的是有經曆的山夫,吃著一點兒薄俸,簡簡樸單守一山承平。
這條石階他是曉得的,沿著它一起往上走,要不了多久就能登上山頂,傳說中的鬼寺就在上頭。不知為何,少年每回聽人提及鬼寺,內心都會出現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被玄憫這麼一提,他纔有了些模糊的印象,順口道:“彷彿是有那麼小我,記不大清了。”
活了千百年,如果事無大小都記得清清楚楚,那腦筋早就不敷用了。薛閒向來隻記得有些特彆的人或事,就好似他記恰當初玄憫是如何將他從江家醫堂偏屋的地上剷起來的,也模糊記得出門時碰上了衙門的人,卻想不起來當初在場的另有哪些雜人了。
這兩人旁的不說,在吃上實在所見略同。小二陸連續續上齊了菜後,兩人均是發笑,因為兩人點的菜式一模一樣。
玄憫仍然八風不動:“看錯了。”
這些年玄憫成心將國師這個職位從朝堂中淡化出來,畢竟過於依靠一人之力,老是不鐺鐺的。更何況真想救世,不必然非要有如此虛位。
少年隻略微躊躇了一下,便乾乾脆脆地抬腳上了石階。傳聞這鬼寺已經荒了數百年了,從未有過人,沉寂而孤寂。他越往山頂去,四周便更加溫馨。
吱呀——
因而薛閒一轉頭,就瞥見了玄憫一彎便收的嘴角。
此生便算是了無遺憾了。
風調雨順,江山長安。
寺門半開著,少年在門外略微張望了一下,卻並冇有看齊備。他也不知本身是出於何種設法,鬼使神差地伸手推開了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