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銀醫鈴（二）[第4頁/共5頁]

他的聲音聽起來非常溫緩，比起先前，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生機，不再暮氣沉沉的了，就像是……俄然告結束某一樁苦衷般，輕鬆了些許。

但是這金珠實在首要，捏在這禿驢手裡，多少讓他有些受製於人的感受，不得不勉強誠懇一點。

話音落下時，薛閒眼睜睜看到石磨盤中有一抹虛影一閃而過，連帶著石磨盤大要沾上的香灰和紙灰，完整消逝不見。

薛閒一愣，收了話音看他：“禿驢？”

江世寧還冇來得及有所反應，薛閒已經掀起了腦袋：“甚麼？！你――”

玄憫垂目掃了他一眼，道：“的確是送葬。”

薛閒一愣：“羊眼大小？金珠？”

黃紙和香終究幾近同時燃儘，最後一點兒猩紅的火星子倏然燃燒時，玄憫用手指敲了敲捆束了劉老太太三年多的石磨盤。

玄憫不再管他，用心燃起了香。

“……”

薛閒麵無神采地仰臉：“我――咳，睡了多久？你連人家老太太的姓都套問出來了？”

恰是江世寧和薛閒。

“你爹孃靈魂困在這醫鈴裡，同那受製於石磨盤的許氏分歧，臨時冇法超度，須得你活著血親三滴勞宮血。”玄憫道。

薛閒趁機利用：“行，你把鎮紙挪開，我證明給你看。”

玄憫掃了他一眼：“你又要何為？”

玄憫淡淡道：“又長眼了？”

薛閒掃視一圈，發覺這彷彿是一間臥房，床褥劃一，燈火明黃，屋子裡浮著一股淺淡的木葉香，以及淡得近乎難以發覺的藥味。玄憫正站在一麵雕花圓木桌前，桌上擱著不省人事的紙皮江世寧、從劉師爺家挖出來的石磨盤、一方薄薄的布包、一隻盛了淨水的銅盆，以及一套豆青瓷茶具，壺把上鏤著三個字――歸雲居。

他緩緩撚動手裡的香，讓它一端被黃紙燃起的火燒透。

薛閒：“許氏？”

薛閒：“送誰？”

銅盆邊擱著一小碟調好的墨，玄憫放開一張黃紙，用筆蘸了墨，在紙上寫了幾個字――

遠一些看，仍然是個冇見過的玩意兒。

公然！他就說嘛，真龍之體化成的金珠，哪是隨便一個方士就能煉化的！這方士不過是簡樸鹵莽地把金主裹進了石磨盤裡頭罷了。

“嗯。”江世寧點了點頭，給薛閒看了眼醫鈴的一側，就見上頭刻了一個名字――江永。

此時他也不知犯的甚麼病，對薛閒身上折來疊去的幾道陳跡有些看不紮眼。他毫不客氣地用指腹將薛閒抹平，而後拎起那方分量不輕的石鎮紙，將薛閒壓在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