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底骨（五）[第2頁/共7頁]

石墓又是一震，穹頂上撲簌撲簌落無數碎石，落了薛閒一頭一臉的灰。

江世寧醫家出世，從小混在各種草藥□□堆裡長大，即便他自認比起爹孃還差得遠，但也能算是很有研討了。想必他對於草木味遠遠敏感於平凡人，也很會辯白。他驀地脫口這麼一句，古怪之處便更甚了。

圈圍一點點收緊，陰屍緩緩躬身，腰間蓄力，腳掌一蹬，便如同黑壓壓的海潮般朝玄憫身上撲來。

他後脖領的衣服破壞了很多，狼藉的頭髮半掩著慘白脖頸，投下大片的暗影，乃至於在暗淡的火光下，不重視都看不出那邊有甚麼題目。

隻是今後中元的夜河裡，要勞廿七多放一盞燈，不曉得他會不會哭……

世人連帶著碎裂的石塊陰屍，俱是被這翻天的旋渦甩得人事不知。

玄憫抬眼，目光掃過十九和劉老頭，又落在廿七身上。

不知是不是薛閒的錯覺，在這極其暗淡的處所，玄憫那五枚慣來灰撲撲的銅錢竟然泛出了一點兒油黃的光，好似俄然被血打磨了一遍似的。

“禿驢？！”暗袋裡的薛閒被閒逛得頭暈腦脹，他隻感覺一股血腥味在周遭彌散開來，腥甜的鐵鏽氣中還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藥味。玄憫腰腹間不知哪塊硬骨驀地一震，彈指間便變得熱燙起來，比先前煮著薛閒時還要熱上幾分。

十九淡淡道：“能瞥見你的臉了，隻是看得不大清楚。”

“這扶乩用的玩意你拿去吧。”十九說著，把木枝遞給了廿七。

不可不可不可，如許下去哪還能活著出去？

玄憫看到那已然變成褐色的血圈乍然新鮮起來，廿七上庭命宮和劃傷的手掌也跟著泛著些血光，隻是眨眼間又重新暗淡下去。

這話乍一聽或許冇甚麼題目，但多想一遍就感覺不對了――既然都已經走到這裡了，也瞥見石門了，為何不乾脆走到頭徑直出去呢？

這水固然一樣陰冷，卻和先前池子裡的死水大為分歧，帶著一種新鮮的寒氣，像是夏季裡刮來的第一股北風。

轟――

它長身一劃，旋渦回聲悶到了江底，連帶著無數陰屍和泥石，像一條水龍普通倏然鑽進了江底的淤泥裡。

玄憫一把撈過腰間的銅錢串，他眉心緊蹙的模樣閃現出了一絲不甘心。也不知是不肯意用，還是不便操縱，抑或是……不能用。

此人老是說上三兩句，便忍不住繞回到醫啊藥啊上麵去了。

身材早已生硬冰冷的陸十九口中流出一道模糊的霧氣，在廿七週遭繞了三圈，像是終究完成了某個典禮，衝玄憫的方向微微躬了躬身，最後一個忙，便算是告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