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錢龕世

第72章 過路人(三)[第2頁/共4頁]

但這百來號人穿戴寬袍大袖的白衣,帶著猙獰而古樸的獸紋麵具,默不出聲而又整齊齊截地一躬到底,場麵還是蔚為壯觀的,隻是這壯觀中透著股莊嚴畏敬之感,如果再每人撚上幾根香,那活脫脫就是來祭天的。

他對凡人間朝堂之事甚少存眷,對那些跟著朝代更迭時不時換一遭的官名機構更是懶得去體味,畢竟跟他不相乾,以是乍一看到“太常”二字倒是無甚感受,倒是從這百來號人的著裝打扮上能夠推斷出一二――恐怕是朝內專司祭奠問卜之人。

還不待玄憫走到近處,太卜和太祝二人就同時垂下了目光,如同在太常寺裡見到國師一樣,底子不敢多看。更何況他們眼下彷彿還惹了事,乃至於場麵一度有些難堪,差點兒違背了國師的意義,天然更不敢抬眼。

步隊前端,剛籌算張口喊國師的太卜和太祝二人當即傻在了原地。

薛閒短促地哼笑了一聲,倒也冇再開口,乾乾脆脆地抬腳便走。

兩人麵麵相覷,又趕快低頭看信。

不過還未曾待他開口,身邊的玄憫便皺著眉朝前踱了一步,適值將薛閒半遮半擋在了背麵。就聽他端著張霜寒地凍的臉,眸子冷冷酷淡地掃過來人,問道:“有何貴乾?”

除開麵對玄憫的半晌有些不經意地失態,二人而後的表示倒還算恰當,守禮卻又不過分恭敬,隻在過程中又不動聲色地多瞄了薛閒幾眼,彷彿恐怕這看起來並不好惹的人發明甚麼馬腳。

照理說太卜送出去的林鴿剛走,再如何趕也不成能這會兒就趕到法門寺。獨一的能夠便是國師剛好有彆的叮嚀,隻是送來的這時候也過分偶合了……

太祝他們活了這麼些年,頭一回嚐到了“人仰馬翻”的滋味,整支步隊亂成了一鍋粥。每一道雷的角度都甚為刁鑽,毫不至於劈到他們,但又總能讓他們感覺不躲不可。

既然如此,他們自當儘力共同,砸國師的場麵,那不是活膩味了麼?

太卜反手抓住摺疊而成的紙條,不動聲色地朝劈麵的紅色身影瞥了一眼,正籌算展開,身後又是一陣鳥類撲翅聲。

這迴應當是定身用的,黑鳥被拍了以後,當即在玄憫肩膀上僵成了一塊棺材板兒,動也不動了,兩隻黑豆眼委委曲屈地瞄了玄憫一眼。

那雲雷冇完冇了地砸,彷彿總也每個絕頂,而他們本事有限,想從這籠子裡脫身毫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辦到的。

“信是少卿所寫,說是花枝縣上報,傳縣內有人得見真龍,國師傳了令,當今太常寺連同國師常住的天機院外院護軍都解纜上路了,讓我們在這先行留意。”太祝聲音壓得極低,但是說到“真龍”時仍有些驚奇,乃至調子略高了一些。他又倉猝收了聲,極其禁止地用氣音說完了最後一句:“另,少卿說,國師已出關,另有要事,三天後自會來同我們彙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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