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頁/共4頁]
俄然,水窪中掠過一個男人的影子。
第三天,仍然不見人影。
淩晨,崔善被鳥鳴驚醒,想起一件不利事――她已經有身六週了,如果被媽媽曉得的話,該是歡暢得去籌辦尿布,還是抽女兒一個耳光,再逼迫她去“無痛的人流”?
開甚麼打趣?北京猿人似的鑽木取火?活下去的獨一體例。花圃共有六株石榴,必須捐軀最小的一株。她汗流浹背後把整株石榴弄斷,截出最粗的根部,又找了根曲折的樹枝,綁上草莖就像弓箭,牢固另一根筆挺的樹枝。持續嘗試十多次,耗儘全部下午,鑽木取火才勝利功。她用枯草落葉包起火種,謹慎地往裡吹氣,再用枯樹枝做了個火堆。原始人的儲存太不輕易,人類活到明天或許真是偶爾。
要有火。
固然,看起來如此陌生,這類穿戴打扮和形象,多數是個修建工地上的民工,她卻有些眼熟――疇前見過這小我嗎?
氣憤的小鳥在圈套裡撲騰,禽流感如何辦?癡人!一根鋒利的樹枝,透過“籮筐”刺中小鳥。聽到哀鳴,她閉上眼睛,右手在顫栗,再換左手。持續刺了好多下,像本身被戳穿無數洞眼。當鳥兒在一團血汙中死去,這具小小的屍身,能填滿四分之一的胃嗎?還是到頭來仍然餓死,在十八層天國裡增加一重罪孽?
就是這小我把本身關在這裡的嗎?
第四天,重新加固“籮筐”,捕獲到第二隻鳥。不再是小得不幸的麻雀,弄死它費了更多工夫。但負罪感逐步降落,彷彿殺死的不是一個生命,而是早晨餓了起來煎個雞蛋。崔善喜好比較生的那一麵,彷彿在吃即將孵化的小雞。
一腳踩碎地上的鏡子,水花飛濺到眼裡,異化汩汩的熱淚……
他消逝了。
崔善耐煩地拔光羽毛,用樹枝剖開肚子――就像生物學上的解剖課,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清理出彎曲折曲的腸子,扔到泥土裡做了肥料,僅剩下一丁點肉,恐怕不及一根雞心烤串的分量,但能讓她多活幾個鐘頭。
偶爾躺在牆角歇息,瞻仰各種變幻的天空,常看到一群擺列整齊的鴿子,領頭的是崇高冷傲的白鴿,跟著一群灰玄色的傢夥。它們會停在牆頭,收回咕咕的噪音,落下滿地灰白的鳥糞。崔善並不體貼它們是否標緻,隻想捉兩隻下來,按住鼻孔悶死。她抓住一隻離群的鴿子,或許忘了回家的路,在都會上空不幸地盤旋流浪,直到落入圈套。吃鴿子,要比吃麻雀墊肚子多了,固然不放血就吃很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