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糊塗[第1頁/共3頁]
鐵鉗子燒紅了,烙在皮膚上,會是甚麼感受?
衣衫半裸,胖老婆子驚呆,隻見吳歲晚白淨的皮膚上遍及傷疤,有的似鞭打,有的似刀劃,另有鐵烙的陳跡……
這沈家可真是奇特,一個殘疾,一個瘋子,真是絕配。她活一把年紀了,可不想惹費事,這活計給多少銀子都乾不得。
“哎呦,這敢情好的,我和夫人相處了一個多月,冷不丁的就分開,另有點捨不得呢!老是惦記取夫人,一日裡病發好幾次,冇有人好好待她,殊不知要遭多少罪呢。既是當夫君的親身顧問,我也就放心了,嗬嗬……”
她當即彈跳起來,扔了火鉗子,驚駭恍忽間,彷彿周身還繚繞著皮肉被炙烙的焦糊味兒。
很簡樸的幾個行動,男人做起來稍顯笨拙。並不是他冇有力量,而是他要拖著一條腿。即便兩臂上肌肉嶙峋,架不住隻要一條腿走路用勁兒。以是,男人提了一盆沐浴水,用了一刻鐘的時候。
她倒想看看,這小瘋婆子長的與彆人有何分歧?還要紙包紙裹,一層又一層。
“啊……不……”
吳歲晚醒來時,天已黑透,屋子裡點了燭火,一個高瘦男人的身影,在屋子裡盤跚閒逛。
隆冬時節,吳歲晚乾癟的身子,裹在好幾層單衣裡,神采慘白,眼神板滯,弱弱疲勞於火爐前,裙襬上都是爐灰與水漬。
正在此時,男人栓好了門,回身就瞧見女人一手捂眼,一手抱胸,冒死地往牆裡縮。
吳歲晚又犯胡塗了。
“哎呀呀,這是又咋地啦?你個小賤人,真是一刻都不讓人消停!”
過了好久,粥鍋裡的熱氣熬成了輕煙,火爐裡的木料燒成了黑灰,她才動起來,伸手抽出爐膛裡的鐵鉗子,舉到麵前細心打量。
她把眼睛瞪得很大,卻看不清男人的長相,總感覺他很熟諳,卻又感受不熟諳他。她彷彿記得他不是好人,但是,又彷彿並不完整信賴他。
木棍子有節拍的敲擊地盤麵的聲響傳來,胖老婆子渾身一抖,趕緊和緩了神采,麵對拄單拐踏進屋的沈長戈,笑容相迎。
吳歲晚瘋顛,抱著雙臂,滿院子裡轉圈,一邊尋覓能夠藏身的處所,一邊大汗淋漓地嘶聲號令。
莫非是他夫君下的死手?若不然那麼多被放逐的官家夫人及後代,有的哭天搶地,有的尋死覓活,折騰幾天也就認命放棄,消停過日子去了,如何就瘋了她一個?
吳歲晚衝向院子的西南角,背倚牆,抱住頭,緊緊閉起嘴巴,大氣都不敢喘,彷彿隻要她,不聽,不見,不出言,人間就是承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