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攻城[第2頁/共4頁]
寒冬朔風,光彩殿的大梁彷彿接受不住這撼動,危危欲墜。天子的心也如這殿外的雪沫,飄搖而下。
他想起本日寅時三刻,天氣尚黑之時,傳來三千驃騎營儘數敗北的動靜。他立於龍榻之上,眸子盯著暖閣以外,指尖將龍榻的木板刻出三道殷紅的赤色。
裴啟旬複又登車,馬車還是安穩行進,馳騁在宮禁正道之上。待至光彩殿下,裴啟旬方下車,登階而上。
到了該上早朝的時候,他翻開被褥,換上龍袍。他得讓榮王曉得,他冇死,他就為君,而裴啟旬,隻能為臣!
裴啟旬正用烏黑的帕布輕拭太阿,隻見烏黑的劍身之上有較著的三道劃痕,那是數年前平叛是留下的陳跡,與通體光滑的劍身略有相違。
裴啟旬側耳聆聽著天子的答覆,他的腔調仍然很有嚴肅,一如當年他即位,向天下喊出的一聲眾卿平身。但是用將士的鮮血染紅的江山,由為這江山交戰的人來坐更合適,不是嗎?
不管來不來得及,這都是他最後的一絲但願。
裴啟紹此時方知,所謂輔政良臣,皆是虛妄,所謂精忠報國,儘為妄作!七年了,他覺得他已經將榮王的心氣磨得一乾二淨,老誠懇實地做他的亂世賢王。可他如何忘了,先帝大行之日,便是兄弟廝殺之時。他如何能忘!
“三弟是自傲,他抓住了本王的死穴。”他的目光落在那本陳腐的奏摺之上,嘴角微牽,“但是五年多了,莫非他與昭祉之間便毫無交誼麼?隻怕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攻城。”
城澄邊看邊在內心直點頭,心想著裴啟紹能不放鬆警戒麼,彆看榮王常日裡一副不好惹的模樣,裝起孫子來還真挺像。瞧這謙虛勁兒,城澄都學不來。
榮王明朗一笑,如微風,如細雨。隻聽她持續唸叨:“通州營防,京畿之重地,國地之關隘,臣垂聆皇考聖訓,練習日夜,兢兢業業。然日久則生疲,時久則生厭,年久則生黨。蓋將士者,著令經常調任,防滋大變。故臣擬調通州守備劉恒銘為參領,調前鋒校吳子熊為守備,另有千總五人,各有升調。”
她公然被轉移了重視力,依言翻開那本奏章,磕磕巴巴地唸叨:“奏為恭報通州調防,仰祈聖鑒事。竊臣恭承簡命,統領通州大營,自元年仲春二十四日接印,代理軍務,衛戍金甌,已一年不足。值此一年以內,臣不敢倦怠,夙興夜寐,誠惶誠恐。假天時運,容臣無所錯誤,故而具折,陳述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