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牆垣[第2頁/共5頁]

蘇九淵倉猝抬頭看去，隻見密密的線陣正緩緩上升，穩在半空，石台四周已再無禁止。他大喜，回身欲謝那來人，見他已經倉促拜彆，丟下一句：“我勸你快點，該拿的從速拿，一會兒困在內裡，我就管不了了……”

除了茶鋪的店家，另一個重視到他的人，便是賣力這片街巷灑掃的雜役。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麥色的肌膚，肥大的身量，樣貌並不出眾。額前垂下幾縷髮絲，堪堪將額側的黥字遮住。

那人竟是很利落地抽回擊臂，“不能去。”

少夌吃緊回過甚，瞪眼著那人，“段小六，你再胡說一次嚐嚐！”

那人忽地取了蘇九淵手中的書，順手就撕了一頁。蘇九淵大急，此書罕見貴重，世上估摸著隻此一本，他竟如此不屑驕易。還未及出聲，那人已將冊頁湊到西首香爐的炭上，悄悄的一聲哧響，書卷一角已燃起捲曲，一縷青煙亦隨之而起。

段小六嬉皮笑容躲開她的拳頭，“我說妹子，這麼大的都城裡頭，也就我一個曉得你是個小丫頭，封口的銀子是不是要給一點……？”

蘇九淵不是冇見過鬥香觀煙，但是麵遠景色倒是聞所未聞。其間香料選材的詳確，分量的拿捏，火候的把握，乃至室內民風活動，無不需極經心的計算掌控……

店家還沉浸在方纔的驚險當中，這纔回過神來，“不……不清楚啊……他既然日日都來，想必明日還會再來的吧……”

每日拂曉他便呈現在這街巷中，到中午前，需將由此往南的二十餘條巷道阡陌打掃潔淨。這條巷子夙來打掃起來並不費事，一側是宮苑的圍牆，本來行人就寥寥。巷口的茶攤仆人非常心善，他經常去討口水喝。也就是這茶攤的仆人才曉得他的名字，少夌。

少夌不怒反笑，“這都城裡頭，也就我一個曉得你胡說八道的來頭，萬一不謹慎說漏了嘴，你是不是要被捆了送官……”

蘇九淵倉猝回身去取香，公然在身後一麵牆高的櫃子裡，找到幾十餘個密密的抽屜。抽屜上懸著木牌，錄著香名。遵循方纔那人所說，各取了一支，置於托盤之上。又返身去書架上尋書，隨便一本都是聞所未聞令人瞠目神馳，卻得空細看，從中順手抽了一卷，倉促返回石台邊。

本來空無一物的半空中，竟密密佈著極細的絲線，看似無章龐雜，卻將那石台遮得嚴嚴實實。那些銀鈴也由這些絲線連接著，層層而上。方纔凡是他多走了半步，觸碰到一根，便會牽涉到頂上的銀鈴。彼時次第搖響，隻怕再無脫身的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