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貼心[第1頁/共4頁]

停頓了半晌，輕咳一聲苦澀道：“屬放學藝不精被莊主出掌打傷，厥後、厥後……”越說聲音越低，羅錚握緊拳頭，指甲幾近紮進肉裡，想了又想仍然拉不下臉來，昂首望向赫連傾，囁嚅著說：“部屬記不清了……”

被壓著的阿誰本還平靜，隻覺得那人是喝醉了鬨酒瘋，但是入耳的話恍若驚雷炸響耳邊！羅錚想不到莊主竟然還會問起，不過是……不過是走火入魔了罷了，有甚麼好問的！

恰逢年荒，餓死了不知多少人，十四歲的羅錚無依無靠一人流浪。那一日餓得兩眼發直，腦袋發懵，竟在街角與兩隻野狗搶起了食。撕咬、翻滾、鞭撻，肥胖的羅錚被野狗撲倒，直接在地上滾作一團。身上被野狗的獠牙挑開一道又一道口兒，羅錚奮力一腳踹開撲在左腿上的一隻，右腿卻被另一隻一口叼住，撕扯起來。眼看著就要被扯掉塊肉，羅錚目眥欲裂，建議狠來。兩手伸進狗嘴與腿間的裂縫，竟將那狗頭生生扯破！

聞聲問話，跪著的人才昂首看向本身，眼神復甦果斷，不見涓滴渾沌。赫連傾慕下一動，不再難堪：“起來吧。”

十年前，聽雨樓初建。

侍女音韻趕緊上前接過，笑盈盈地衝赫連傾道：“主子，這蜂蜜餘甘茶啊可比奴婢剛給您喝得醒酒湯好喝多了！”

“下去吧。”赫連傾略微利誘，這跪了一夜的人莫非不會累麼？見人此時難堪的模樣，心下瞭然幾分，自是不會將他看作那無事好獻殷勤之人。因而出言讓人歸去歇息。

“莊主可要寢息？”

本覺得人回了住處歇息，可冇過量久，羅錚又返來了……手裡還拎著一個茶壺？

夜漸濃，月西行。

無聲感喟，想來想去又轉回了明早該如何辦的圈子裡。

“主子，這可如何是好！羅侍衛如此知心，今後怕是冇奴婢甚麼事了。”蛾眉螓首的女子還是笑盈盈地打趣，把盛了醒酒湯的瓷盅放進了食盒，然後又倒了一杯餘甘茶放在赫連傾手邊。

赫連傾不說話，麵前人在怕甚麼他曉得，可他也冇想把人如何樣。並未因為此事生甚麼氣，隻是剋日來身心俱疲，恍忽間感覺提不起精力，對逗弄人也失了興趣。赫連傾悶悶地轉頭，持續喝酒。

“部屬知錯！”短促的喘氣加上鎮靜的聲音，明擺著表白了對上位者的驚駭。胸腔內的跳動更加快速了，可赫連傾不說話他就不敢動，連昂首看一眼那人的神采都不敢。羅錚嚥了咽，暗歎起流年倒黴，比來如何老是招惹到自家仆人――乖順的人一點也冇想到是自家仆人找本身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