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人麵桃花（二）[第1頁/共4頁]

莊民早已入眠，幾聲犬吠倒顯得春夜更是沉寂。莊南孤零零地小院門前，站著一名負手而立的墨客，如有所思地盯著虛掩的窗欞。

鄰莊百姓羨慕不已，更讓他們妒火中燒的是，陶家莊百姓固然一席廣大素衣，卻粉飾不住微胖的身材，有幾個女子更是麵如圓盆，身形婀娜，遠比那些一味長肉的平常女子更是誘人。

“陶家莊……陶家莊……”墨客昂首打量著祠堂刻著陶姓一族的靈牌，喃喃自語。

傳聞，此次伶人演出的是唐玄宗最是愛好的“貴妃醉酒”，更讓陶家莊百姓等候不已。

崔墨客無親眷，由族中長老伴隨於祠堂，也是入贅的風俗。小清一襲紅裝，粉麵皎白，更像一株冉冉盛開的桃花。就待吉時到臨，吹手們奏響喜樂，罩上紅蓋頭，坐著四抬喜轎，等候崔墨客騎著高頭大馬，前來迎娶。

自唐朝始，唐玄宗酷好歌舞詩詞，才情橫溢，嚐嚐扮成伶人即興演出，與寵嬖妃子楊玉環琴瑟和鳴，伶人職位纔有所進步。但是也不過是更初級的權貴玩物罷了。

雖說陶家莊百姓對崔墨客入贅很架空，喪事到臨，也少不得做個模樣，喜錢喜禮堆了滿院，倒也顯出陶家莊的豪闊。

小清美頸低垂，唯唯諾諾應是，緊走幾步。

她探手摸出火燭，點亮油燈，裹著被子伸直在床角。忽閃的影子映在牆壁，如同一個個惡鬼，隨時會從牆壁裡走出，捧給她沾滿人血的內臟。

“你真愛我，可願娶我？平生一世，不離不棄。寵我如初見，疼我如初識？”

直至民國，伶人仍然與“巫、娼、大神、梆、剃頭、吹手、叫街、賣糖”共同歸入“下九流”。

伶人自古以來，多為達官皇族養於家中的伶人，逢年過節，接待來賓，或歌或舞，添幾分情味。更有些貌美女伶，被來賓相中，當晚奉養贈送，也是常事，底子冇有甚麼職位。

陶家莊眾紛繁立足，諦視著螞蟻搬爭搶的公眾，嘴角掛著一絲諷刺。

族長惡狠狠瞪著崔墨客，如同饑餓好久的野狼察看著即將捕殺的獵物：“你父母呢？”

“小清，記著！你姓陶！”

崔墨客渾然不覺世人嘲笑，前行幾步，驀地回顧，成心偶然諦視著小清……

墨客甩開摺扇，微微一笑。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實在。之子於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於歸，宜其家人。”墨客大聲吟唱，越走越遠，卻深深留在了小清依依不捨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