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人麵桃花(六)[第1頁/共3頁]
陶華報告的故事,陶安然因為奇裝異服少年的呈現,才決定搬家。
“小清,對不起。”我把沾滿手掌的紅色液體,擦回樹身,“那裡來,就回那裡去吧。”
我健忘了來這裡的目標,隻想走近那棵樹,擁抱它,使我的哀痛,有所依托。
月色敞亮,氛圍很清爽。
女子的臉部,剛巧有一處桃花眼形狀,沾滿糯米粉的樹疤。斯須間,“滋滋”響個不斷,冒出幾縷白煙。渾濁的液體,從眼角位置緩緩排泄。
“樹中一日,世上千年。多少癡男怨女,於樹前許願,願結為連理。諸不知,這棵樹,見證了大家間,關於豪情,最虛假的叛變。”
好久,再無動靜。
媽的,化成樹魅,也不健忘嘲笑我!
畢竟,白日教書育人,早晨熬夜寫作,這類無窮循環的餬口,哪比得上曾經無數次驚心動魄的經曆?
“小九,是你麼?”我顫聲問道。
“崔郎,你來了麼?”感喟聲方歇,幽怨的女聲,若隱若現在耳畔響起。
我暗自苦笑,南曉樓啊南曉樓,這麼多年經曆了多少凶惡,脂肪長了很多,如何膽量就冇說是肥一點呢?
一刹時,風聲、草聲、蟲豸夜鳴聲,消逝了。唯獨這句“不該負我”,綿綿不竭,越來越響。
“崔郎,你不該負我,對麼?以是,你來了,對麼?咯咯……”笑聲如同鬼怪,忽遠忽近地飄零,直至越來越喧鬨,我滿耳都是“不該負我……不該負我……”這句話。
哀怨的女子抽泣,消逝了。
當時,我模糊猜到他是“有限的生命存在於無窮的時候”,改正我們所犯弊端的月餅。
不知為甚麼,那一刻,我感受不到疼痛,隻覺一股莫名的,沉重的哀思,隨風撲來,如一塊巨石砸入心湖最深處,蕩起的波紋,逐步變幻成一個女子的模樣。
桃花還是飄落,幾枚花瓣貼著臉頰,不肯拜彆。
我已分不清到底是老樹在哭,還是阿誰女子在哭。但是,我不得不做一件事。
一股殷紅的液體,順著桃木釘,淌出。掌心,血液的腥膻味,很黏稠地湧入鼻腔。
我汗毛根根豎起,炸出一身雞皮疙瘩,再仔諦聽,感喟聲傳自那株桃樹。
老樹,哭了!
我的腦袋越來越痛,心臟像是被緊緊攥住,胸悶的喘不過氣,忍不住喊道:“你是誰?”
手中的糯米粉包,被粗糙的樹乾刮破,滲入人形紋理,勾畫出男女側臉。那幾枚桃木釘,早已掉在樹下,零七八落於暴露空中的老樹根裂縫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