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夜半鐘聲（一）[第1頁/共5頁]

“這還能有甚麼聯絡？”拾得瞪大了眼睛，用力抓著腦袋。

“不然呢？要不是二老舍口熱飯，我六歲那年就凍死街頭了。”拾得笑得很開朗，潔白牙齒閃動著碎星陽光，從懷裡摸出一方嬰兒繈褓的裹布，歪歪扭扭用血水寫著“拾得”二字，“說來好笑，這到底是我的名字呢？還是奉告我‘拾而得之’的出身呢？”

“自古封湖，不過三種啟事。”寒山輕咳一聲，瞥了眼喘著粗氣手足無措的拾得，心中暗笑，“魚汛，妖孽，古墓。此時不是魚季，承平亂世何來妖物？想然是在湖中發明陵墓吧？”

“你還是放心讀聖賢書，考取功名，做個好官，造福百姓吧。”拾得昂開端，迎著太陽伸開雙臂，健壯的肌肉如同岩石雕鏤般棱角清楚，“到當時，我做你的保護。誰欺負你，我就揍誰！”

“以是那麼多的僧道想要成佛成仙啊。”拾得揮揮手，彷彿要隔斷寒山略顯恍忽的目光，“這麼高深的題目，等我們百年以後，見到閻王老爺再切磋吧。你母親風寒數日，野味最補……”

“我考慮的不是這個。”寒山歎了口氣，眺望青山灣的方向，心中暗忖，現在百姓們，估計都在抽湖尋墓吧？若阿誰傳言是真……

話雖這麼說，拾得倒是冇有惱火神采，指尖堪堪碰到鳥窩：“鳥蛋，生火烤著吃，最香。”

偶然之語，觸到拾得把柄，略略恍神，腳底踩偏，跟著“劈裡啪啦”亂響，從樹上摔了下來。幸虧拾得技藝健旺，空中扭腰調劑均衡，穩穩落地。

“劉家要敢冒昧，我必殺他百口。”拾得狠狠地啐了口吐沫，“素衣父親把劉家罵出門，你另有甚麼顧慮？”

“人間萬物，皆有定命，你又何必殺無謂之生呢？過段光陰，鳥兒孵出，林間啾啾，豈不美哉？”寒山揪了根青草叼在嘴裡，吮著清嫩草汁，“麻雀父母尋食返來，發明孩子冇了，該是多少痛苦？”

寒山用力甩了甩頭，心中非常奇特。為何比來老是會想這些關乎生命玄之又玄的題目？

“姑蘇大名鼎鼎打抱不平、除暴安良的拾得，是多少女子芳心可可的情郎啊。”寒山歎了口氣，抬起細瘦的臂膀，“我如有你這身材力量，必仗劍走天涯，稱心恩仇，名揚天下。”

講到這裡，素衣用心賣個關子：“你們猜？”

拾得自幼寒苦，也就能想到寶貝值錢，卻想不到這些錢無能嗎？憋了半天，才嘟囔出一句“每天吃肉喝酒”。

“這就是你說的定命咯。”拾得雙手一攤，無法地撇撇嘴，“式微咱肚子裡，反倒便宜了地盤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