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樓樓主(一)[第2頁/共4頁]
他倚在案邊,細細想著天子方纔的話,這是甚麼意義?讓他出去刺探動靜再回報?那不是江湖上的動靜估客麼,經常兼這份差的彷彿都是丐幫後輩。
天子起家望著窗外:“你說呢?”便踏出門去,留了個謎團給杜書彥。
這暑日的午後,大多數官員尋了陰涼之處小歇,陣陣蟬鳴從濃蔭裡傳來,塘裡荷花開得濃豔,一絲風也冇有,隻著輕綢積雲紗常服的天子,也不免額頭出汗,帶路的指著前麵緊閉的門說:“陛下,杜翰林就在這內裡。”
太子此時豪氣頓生,將手筆挺伸疇昔:“孤不能以身作則,理應受罰。”
第一次感覺忍無可忍,是邊關戰事吃緊,令各地藩王捐糧,呼應者寥寥,唯端王一人出了兩千兩,其他藩王均稱天災連連,實在無錢也無糧。以是,他隻獲得了兩千兩,於龐大軍費而言,真恰是杯水車薪,卻不得不讚端王忠君體事。
吏部的考功記錄證明杜書彥夙來忠於職守,事情均不折不扣完成。隻是前麵有點評:“生性不羈,有失提統,不堪重用。”看筆跡,應當是吏部被稱為“鐵麵直筆”的曹磊所書,這位狀元郎入翰林以後,朝堂之上一貫也冇人再提起他,這倒引發了天子的興趣,叮嚀擺駕翰林院。
杜書彥當下俯身叩首,直磕得血流滿麵:“臣聞之,為人臣者,君憂臣勞,君辱臣死。太子受罰,臣獨一死耳。”
“哈。”杜書彥乾笑一聲,罷了,天意難測,反正拿著六品俸祿,管他乾甚麼呢。
終究輪著他了,貳心一橫,緊閉著眼伸脫手去。卻感受有人擋在他前麵,睜眼一看是阿誰泥塑木雕的杜書彥。太傅皺眉看著他:“你讓開。”杜書彥雙膝跪倒:“門生身為太子陪讀,在太子違禮之時,並未出言禁止,隻獨善其身。有違賢人教誨,更有瀆職之罪。就教員責打門生便是。”太傅看看他:“太子去處,你並不能禁,何罪之有?”
“朕要你切身出去看望,將你聞聲的、瞥見的,照實記錄,稟報給朕。”
“縱不能禁,也應出言相諫,杜賢彣卻甚麼都冇有做,有違人臣之道,就教員懲罰。”小小身子跪得筆挺。
雖高踞九五,天子也並非如村頭農夫所想那般隨心所欲,到處謹慎,不時在乎,恐怕一個不謹慎,撂挑子說告病的文臣倒也罷了,那些手裡有兵權的武將們總歸是個費事。不是冇想過要文臣監軍,但當年文臣監軍,因為過於謹慎謹慎而貽誤軍機,形成葫蘆穀大敗這件事,實在是給時任太子的貳心中留下了深深的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