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盟（十）[第1頁/共4頁]

蕭遠乾脆坐了下來，袖動手望著金碧光輝的寶頂：“你曉得高德興曾在西北軍供職吧？隻要有人肯藉機往這裡查一查，我不介懷推他一把。”

“高德興也來了？”

律王站在水榭中，遠瞭望著魚池對岸三三兩兩賞花吟詩的人群。他著一身黛藍色錦緞常服，腰繫牙白絲絛，垂著同色繡碧葉桂子香囊和一對白玉扇形墜，雖已近知天命之年，但保養得極好，乍一看倒像是個素淨溫潤的盛年墨客。

“你也早點歇下，”杜書彥客氣的點點頭，回房掩了門，聽著許玖的腳步聲在院裡又轉了一圈，才消逝在雨聲中。

杜書彥換了便服，慢悠悠的漫步到大相國寺，和尚們已用過了早餐，正在經堂前三三兩兩的論經釋義，蕭遠換了一件天青的布袍，蹲在藏經閣的石獸前，逗弄著一隻打盹的花貓。

“雲哥哥見公子睡了，就回府給公子取雨具去了。”

“師父可有信來？”杜書彥眼中一亮。

杜書彥怔了怔，他天然明白蕭遠的意義，阿誰勾引意味實足的笑，想要帶他去的處所，是魔道。

這連日的秋高氣爽，深木碧池間，各色寶貴菊花疊金砌玉，更有崖菊順著假山茂茂如瀑，好像銀河低垂，繁星鋪地，讓人目不暇接。時人盛愛菊花，菊花以京菊為貴，但即便都城中遍植九華，也比不得這律王府的東籬園之十一。

“莫非我已經成了事情狂了？”莫名煩躁的在花廳裡轉了幾圈，杜書彥無聊的拉住雲墨問道。

杜尚書捋著鬍子：“當真有臉了，敢諷刺老夫。”

“按公子的意義，好好的放在侯爺桌上呢。”

“這麼說馮老頭和高德興不是一夥的？”

蕭遠笑著翻身站了起來，背對著杜書彥揮了揮手，懶洋洋的消逝在日光班駁的樹影中，誦經聲遠遠的傳來，聽不逼真。

“謝尚書大人，”蕭遠恭恭敬敬的撩袍拜了，告彆而去。

“那父親所說舊事是？”

忿忿的丟開雲墨，杜書彥望著滿天暮色：“老爺還未回府？”

“在。”

“子寬倒是很有見地。樂鶴，一會兒把這盆西湖柳月送到李大人府上。”

在佛陀俯瞰眾生的寂靜寶像之下，他的笑容陰冷砭骨，好像修羅。

剛總角的小廝江白這才從偏房揉著眼睛跑出來，垂手道：“公子，小的睡熟了，冇聽到公子起來。”

一身便服的翰林待詔李朔撚著筆，對著架上一盆西湖柳月，細細在畫上又添了兩筆，昂首應道：“托王爺的福，我等才氣有幸得觀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