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盟(五)[第1頁/共3頁]
“和尚又打機鋒,”佛像後一個墨客大笑著轉出來,朝著法鑒合掌一鞠。
固然內裡的販子上絢如白天,人聲鼎沸,但和尚們還是早早歇下了,僧院裡烏黑沉寂,一道院牆彷彿隔世。這僧院因隻是和尚起坐之所,不像大殿經閣那樣有和尚日夜巡查,隻要兩個小沙彌在院門值夜,此時也已經是昏昏欲睡。僧房雖多,但隻要一間另有點微光透出,蕭遠循著燈光,輕聲摸至一間較寬廣的僧房前,舔了窗紙悄悄往裡窺視,隻見一丁壯和尚正打坐誦經,一旁有一僧闔目敲著木魚,看了半天,那和尚一動未動。
各家酒坊高紮綵樓,酒旗招展,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酒香撲鼻,街道兩旁,綵女們托著放滿酒盞的玉盤,嬌聲邀路人過來咀嚼自家的好酒,以求能在明日的鬥酒會中拔得頭籌。
待一段經文誦畢,跟從奉侍中年和尚的和尚問道:“那人滿眼煞氣,方丈何不點化與他,免得枉生殺孽。”
蕭遠轉開首,調侃的哼了一聲,再不肯多說半句。
大相國寺方丈,法號法鑒的和尚微淺笑道:“自有度他之人。”
“此僧遊方陝西道時,與高德興來往密切,高德興也多依仗他探聽都城動靜,此時倉猝分開,多數是他處有要信傳來。”
蕭遠輕踏青瓦,幾個起落,悄無聲氣的落在大殿後,藏身長滿青苔的大石缸後,偷偷望向亮光傳來的方向,有兩小我站在黑暗中低聲扳談著,聽聲音有一個是高德興,而另一個倒是完整陌生的,一名和尚盤膝坐在稍遠的台角處,不知是在弄月還是望風。隻聽那陌生聲音說:“……獲得動靜後,我便倉猝上京了。”
蕭遠聽他們去得遠了,乾脆靠坐在石缸後,從懷中摸出一張紙條,藉著月色,能夠看出上麵草率的寫著幾行詩句。他歎了口氣,將紙條重新收好,無可何如的望著彼蒼儘處,一輪朗月。
蕭遠一驚而起,正要翻身上房,隻聽身後道:“施主請留步。”定睛一看,是剛纔僧房中誦經的中年和尚。
遠處的大殿寂靜沉寂的鵠立在黑暗中,鎏金寶頂在明滅的焰光中時隱時現。在那完整烏黑的一刹,彷彿有一絲難以發覺的微光從大殿的柱後透出。
“另有一事……高帥此次立下大功,隻怕有嫉賢妒能之輩要拿秦鳳路凍死軍士一事做文章。”
高德興輕哼道:“做得不錯,即便未能截殺途中,就他們兩人,又能奈我何。”
蕭遠佯歎道:“可惜潘家樓台階太高,我這平凡人一席難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