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江風01[第4頁/共7頁]

她生得一張皎若秋月的臉，杏眼明仁，燦若春華，墨發挽做最簡的小髻，飾以素淨白玉簪，進門時單手扯下身上大氅，行動生風，通身不拘末節的利落。

外間劉義山正要走，聞言返身返來，“女人？”

戚潯將大氅放在中堂敞椅上，而後“吧嗒”一聲翻開箱籠鎖釦，很快戴上護手麵巾進了東廂。

宋懷瑾擰著眉未吱聲，因這陌刀，他亦曉得，他乃嫡親目睹過。

劉義山顫聲道：“他的屍身，竟、竟被分紅了四截——”

她往地上掃了一眼，“大要上看，是在此處罰屍。”

步隊領頭的，是大理寺少卿宋懷瑾和驛丞劉義山。

“少卿大人，便是此處了，案發後下官心底惶恐，便掛了靈幡，稍做過祭奠，其他未動分毫。”劉義山從袖中摸出鑰匙，顫巍巍開了門。

倘若此案放在一年前，宋懷瑾必不會對戚潯道出此言，當初的他有多看不上戚潯，厥後便對戚潯有多心悅誠服，現在，戚潯更是他最為倚重之臂膀。

宋懷瑾先將忠武將軍辛原修留了心，又驚奇，“這個田公公臘月初四就到了，卻初八還冇走？”

不為財，莫非真是尋仇？

他又問，“屍身在那邊？”

被叮嚀的幾人回聲，宋懷瑾這才轉頭看戚潯，“如何？”

“白日裡都是好好的，晚間下官想令大人們過個好節，便在明華廳擺了宴席，到點其他幾位大人都來了，餘大人卻未至。”

配房兩丈見方，雖不甚富麗，倒是傢俱擺件齊備，北麵是帷幔半掩的床榻，東邊則有一套黃花梨八仙桌椅，現在桌上放著祭品。

劉義山嘴唇顫抖了一下，“下官嚇得六神無主，隻好去告訴其他大人，世人一商討，便說還是連夜派人往都城和檀州城送信的好。”

“你是說分屍？！”

“無人離此地近，餘大人來得晚，東麵北麵的院落都住滿了，是以給餘大人安排了此處，這裡獨門獨戶，餘大人本身也非常喜好。”

被寒霜附著的，另有死狀可怖的屍身。

劉義山眼底現出幾分驚駭，“屋內黑燈瞎火的，下官打著燈籠進了東廂，而後，下官一眼看到餘大人倒在地上，身下血流一片。”

宋懷瑾頓時起疑，“鎮北軍長年駐守幽州，且三個月前西涼犯境，八百裡加急的軍報該當從你此處走過，眼下北麵戰事正酣，誰會帶著帥印文書南下？”

的確非常詭異，血流被冰寒凍住，現在已化為烏黑之色，整片赤色從屍身四周傷口向四周伸展，由深變淺，而床榻腳凳，旁側的帷帳桌腿之上，不見涓滴感染，哪般凶手能做到這般潔淨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