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三夢（二）[第2頁/共3頁]

四少爺隻掃了一眼，持續往前爬――牙箸，門客?雖知名利，但好吃好睡，度日無憂，拚集拚集。

奶媽媽被這情狀嚇得當場呆愣，雙腳生根地立在原處，眼睜睜看著狄令一臉暮氣地栽倒下來，脆軟的頭骨著地，漫了大片的血漿。

銀杏結綠果，粉蓮水上臥。

“娘……孃親……”，狄令竟尚未斷氣，被血水粉飾的眼皮微微翻開，“孃親……吃奶奶……”

世人猜想不到有此突變，一個個目瞪口呆地望著蕭岑漸漸把狄令的屍身翻轉過來，圓溜溜的腦袋上此時凸起出一個拳頭大小的深坑，黃白交雜的漿液稠濁淌流。

“你們一乾丫頭，”蕭岑無法笑道，“一個繈褓中的奶娃娃，瞧瞧被你們說成甚麼，起臥還需旁人顧問，好似已是豐功偉績加身，荒不荒唐。”

蕭岑長袖一揮，香風掃過，“賞”

“啊――”，青紗帳內，蕭孺人一聲慘叫，驚起了春暉院中早歸的雀鳥。

“孺人這便說的不對了，常言道，三歲看八十，四少爺資質不凡，來日定為一方英豪，我等有幸奉侍孺人少爺，此時不靠近些，等旁人搶了功績，豈不懊悔萬分?”

“那豈不是朝堂柱梁?”

冰冷的青石板上，潔白的象牙箸泛著寒光。

四少爺又爬了起來――狼毫，執筆文臣?老爺為兵馬統帥，四少爺若為文臣，文武兼備，不錯不錯。

窗外有人在哭泣。

狄令看動手中潔白的牙箸，口冒酸水，被奶媽媽抱來抱去忙了半晌，此時腹中空空，如有香濡的奶湯喝該有多好，平日裡，奶媽媽總好拿著牙箸沾了奶汁點在他的嘴唇上，這下他有了牙箸，便有吃的了吧？

“打打殺殺有甚麼好，你看少爺，年不敷歲已頗具形貌，說不定來日是個風騷俶儻的騷人名流。”

在仆婢們忙向蕭岑阿諛安慰的當口，狄令搖搖擺晃舉起了小手，將牙箸的一端放到了舌尖上，細細咂摸，有點涼，有點苦，就是不甜不香。

肚子又叫了一聲，廳堂喧鬨，無人聽到，狄令有些活力，啪嗒一下把牙箸跌倒了地上，世人聞聲轉過甚來，奶媽媽正要上前抱起，卻見狄令踉踉蹌蹌地爬了起來，站在案邊，吵嘴淌出濃豔的血水來，肉乎乎的麵龐一片青白，柔滑的手指向前伸著，整小我站在長案邊沿，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