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第4頁/共5頁]

枯樹還是那棵枯樹，還是挺著它那直直的腰，悄悄看著泛黃的雜草在風裡拉聳著腦袋，悄悄看著愣愣的村人在邊上定著生硬的身子。

李蛋兒說：“冇長花，長雜草了。”

枯樹長在村莊中心，四周是一片寬寬廣闊的高山，冇有樹，隻長著稀少幾根雜草，那邊的黃土很枯燥，經常被風掀起陣陣泥塵，透著無邊無邊的蕭瑟。

...

可村人裡也有個例外，他的臉上冇有厚重，眼睛也一向放著亮閃閃的光，完整冇有遭到那幾件事的影響，專注在本身的地步裡。

老丁頭又來了，拄著柺棍站在村人們側邊，看著滿天滿地的蕭瑟，渾濁的眼裡又有了絲暗淡：“但願村呀，真的要出事了喲。”

李蛋兒說：“棺材那事兒早疇昔了，出另一件大事了，長草了哩。”

聽到叫喊，村人們從屋裡出來。

村人說：“不就長草嘛，這算啥大事。”

“出事咯，出大事咯！”

村人說：“瞎扯，那邊長著青草呢，哪另有雜草的位置。”

濃濃的煙氣從老丁頭嘴裡吐出，在空中纏纏繞繞，飄著蕩著，這時候有一聲感喟響起來，就把蛇樣纏著繞著的煙霧刺穿了，煙霧也就散了。

雜草長得很高，到成人腰間，它們泛著黃，在北風裡低垂著腦袋，身子搖扭捏擺，卻再冇有昨日那濃烈的香氣散出來。

村人們明天還在青草地上跳著舞，他們不曉得為甚麼青草在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雜草，也就愣下了，身子定定杵在雜草地的邊沿。

姚大狗看著這片紅色的地步，眼睛裡散著亮亮的光，他的耳邊又響起沙沙聲，聲音裡裹著滿滿的歡樂，他曉得，那是銀幣抽芽的聲音。

囚河裡飄來那口黑棺還開著棺蓋，扔在南岸邊上，村人們被灑了一臉一身紅玄色的烏鴉血，也就隻顧著回家洗濯，再顧不上那口棺材了，顧不上那口棺材，那棺材也就被扔在那兒，冇人再喊著砸或燒了。

圓圓的玉輪？

李蛋兒慌倉猝忙馳驅在村道上，一邊跑著，一邊扯著嗓子叫喊著，他的聲音嘶沙啞啞，傳出很遠很遠。

尖鉤鉤的玉輪變成了圓整整的模樣；

它是一棵枯樹，它冇有活力，因著冇有活力，它和那青青的草另有手舞足蹈的村人們就格格不入，它孤傲著，它不屬於這個天下。

幾天疇昔了，村人們把黑棺扔在腦後，日子又像疇前一樣簡樸平平了，像他們臉上身上從冇被灑到過紅玄色的烏鴉血，像囚河裡也從冇飄來過一口黑棺。